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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致研在那場衝突中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吳世傑。
吳世傑幾乎是本能的站在他這邊,第一時間加入了戰局,並且在老師面前作證,說事情的起因是鄧肯有種族主義言論。
事後,吳世傑告訴程致研,他最欣賞那種一句廢話沒有,上手就一板磚的氣勢,覺得特親切。兩人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成了朋友。
兩方面都受了些輕傷,程致研是無所謂的,鄧肯靠體育特長獎學金入學,沒有什麼背景,本身也不想鬧大,事情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那是程致研在AP學院闖的第一場禍,其結果並沒有讓他收斂,反倒更加張揚肆意,因為只有不斷闖禍才能引起些許注意,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個孤兒。多年之後,他和吳世傑再想起那件事,總是頗多感慨,他已不是那個蠻勇的少年,而未成年就做過偽證的吳媽居然成了律師。
打過那場架之後,程致研在冰球隊的日子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難過。
當時的他和吳世傑的體格差不多,都是六英尺出頭,在亞裔中算是高大的,但在白人球員佔絕大多數的冰球隊裡只能排在最末,比賽中與人正面對抗,完全沒有優勢。吳世傑是萬年的板凳球員,但程致研在場上卻很有存在感,他身手敏捷,反應快,總是能冷靜快速地移動,而且每一步都很有腦子。
練習賽中的幾個關鍵進球讓他在隊裡脫穎而出,其他隊員開始對他刮目相看。教練對他也十分看重,總是以他為例,對其他人說:你們看,在賽場上身體和技術只是最基本的東西,關鍵比得還是腦子和意志力,最多再加上一點運氣。
有時候,他甚至會指揮教練如何佈置戰術,實在過分了,教練便會大吼:現在我是絕對權威,你要聽我的!但教練還是喜歡他的,因為他的確有想法。在一場校際比賽中,他組織起一次絕妙的進攻,事後教練問他怎麼會想到這樣的打法?他不無得意地說:因為他下圍棋,從五歲開始。
那時的他盡情享受拼殺,總是過分自信,根本不相信有他辦不到的事情。他喜歡開賽之前的那個瞬間,和隊友們站在一起,許多支球杆交疊,大聲地喊:Who’s better than we are?No one!
他以為,身邊這些都是他的朋友。
25
聖誕節假期之後,AP學院冰球隊與波士頓當地一所公立學校打了一場比賽。雖然只是普通校際比賽,但因為兩隊正在爭奪一個參加全美高中生聯賽的席位,所以任何一次對陣都很較真兒。
那天AP是客場作戰,公立學校沒有自己的冰球館,賽場就選在一個社群體育中心裡。觀眾席坐的很滿,既有對戰雙方學校的學生,也有參賽球員的家長。程致研和吳世傑都沒有家人在場,只有吳世傑讀九年級的小女朋友拿著一部手持式攝影機,帶著幾個中國妞兒在場邊替他們吶喊助威。
第一局AP學院比分落後,第二局又以兩個進球反超。其中一個是程致研打進的,另一個也是由他助攻,那支公立學校的隊伍作風彪悍,立刻以他為目標,嚴防死守。幾次正面遭遇之後,雙方隊員都頻頻出現違規動作,衝突一觸即發。
第二局結束,十五分鐘休息,AP的隊員士氣高漲,在場邊聽教練佈置戰術,喝了一點水,處理了一下傷口,又再上場。
第三局,比賽陷入焦灼。開場五分鐘,吳世傑橫杆阻擋犯規,被裁判處以兩分鐘小罰,坐進受罰席,他的小女朋友擠到場邊,隔著防護網跟他說話,他火氣很大,讓她離他遠點。
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驚叫,吳世傑回頭再看場上,已經出事了。對方一名球員在中線處突然加速,用球杆將程致研推倒,而後猛地撞向界牆。誰都能看出來那一下撞得不輕,雖然這種衝撞在高速的冰球比賽中並不罕見,但奇怪的是程致研並沒有馬上爬起來,只是用手裡的球杆無力地阻擋了一下。
裁判隨即吹響了哨子,示意對方邊線界牆三米內衝撞,處以五分鐘大罰,但場上的局勢卻沒有因此受到控制,反而愈演愈烈。雙方球員都朝出事的地方聚過去,很快亂作一團,每個人手裡都握有碳素纖維的“兇器”,就連裁判過去勸架,也險些被打。
在場邊的人看來,失控只是幾秒鐘的事情,邊線裁判、記分員和兩隊教練尚且茫然無措,吳世傑就撞開受罰席的門,連滾帶爬的衝進混戰的人群,把已經失去意識的程致研拖了出來。他眼睛半開半閉,頭盔不知所蹤,臉上頭上看不清有幾處傷口,殷紅的鮮血湧出來,沾染了黑色球衣和賽場上澄白的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