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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關博遠一直都在跟她套近乎,請她去吃飯,或者去酒吧。她一貫拒絕,總是裝傻。直到關總失去耐性,覺得她不識抬舉,食古不化。
“我無所謂,真的,”她對程致研說,“因為我以為你誰都不愛,以為你很快就要走了,也不奢望你會為我破例。我想就瘋這麼一年吧,在遇到你之前,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瘋過。”
直到那個冬夜,最佳員工獎頒獎之後,她跟著一群人去酒吧慶賀。只是遠遠看著,她就知道程致研很開心。她特別喜歡看他把小杯的苦艾酒一飲而盡,再把空杯子擲到桌上,雖然她也明白,他的喜怒都不是因為她。他眼神執意炙熱,始終望著一個人,就是司南。
午夜過後,他們坐同一部計程車離開,她眼看著他和司南一起下車。其實,她早就猜到,早就明白了,但直到那個時候才不得不接受,他並非誰都不愛,只是不愛她罷了。
他們下車之後,她讓司機掉頭回去,在那間酒吧裡喝掉許多杯苦艾酒,綠色妖精般的液體在她喉間留下嗆人的味道,就好像含著一枚生鏽的銅釘。她隱約記得有人過來與她調笑,帶她離開酒吧,手攬在她腰間,緊貼著她的身體。
她一半爛醉,另一半卻很清醒,想象著在城市的另一邊,另一張床上,也是相似的情形。那兩個人一定會比她快樂,這個念頭似乎有毒,讓她妒嫉的發瘋,想象他們肌膚相親肢體糾纏,轉而又覺得奇怪,帶著哲思發問,為什麼A會愛上B?B卻會與C在一起?剩下A落得像個傻子。
凌晨,漸漸酒醒,她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赤身躺在一張king size的床上,僅有腰間搭著床單的一角,幾步之外的落地窗沒拉窗簾,看出去就是歷峰大廈,黑黢黢高聳入雲。
“你們女人這種時候最可憐了。”身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她下床跑進廁所,反鎖上門,站在淋浴龍頭下面,把水開到最大。但水聲卻怎麼都蓋不過關博遠說話的聲音,他敲門,也想要進來,嘻嘻哈哈的說:Absinthe就是這麼厲害,他曾見過兩個人喝高了,在二十四樓天台上做了整整兩個小時,也不怕掉下去云云。
她突然覺得噁心,跪在馬桶邊上翻江倒海的嘔吐。
28
那個週末之後,沈拓回到天庭上班,第一件事便是交辭職信給關博遠。
關博遠把信退還給她,試圖勸她留下,被她一口拒絕。
“真要辭職,就去找你真正的老闆。”關博遠揶揄她,說得倒也是實話,他們這一批MT雖然被分到各個部門輪崗,但實際上都是直接彙報給程致研的。
她討厭他這樣試探,好像摸準了她下不了決心離開。但如果不是他後來說的話,她可能真的就這麼走了。
“去跟他說啊,看他會不會留你,”關博遠激她,“他現在估計也沒心思管別的事情,順手就批了。”
沈拓聽他這樣講,彷彿被刺了一下,先是動氣,緊接著又品出些別的味道——關博遠說程致研沒心思管別的事,是指司南,還是另有深意?儘管不情願,她還是努力回想那天夜裡的情形,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酒醉之後說漏了什麼話。
關博遠見她默默不語,走過來,又伸出手搭在她身上,輕聲道:“做夥計呢,最重要就是跟對老闆。”
她隱隱顫了一下,卻沒有抗拒。
說到這裡,沈拓抬起頭看著程致研,問:“你相信嗎?一開始我真的是為了你才留下的,只可惜後來事情慢慢就變了味道。”
女人其實是做不得雙重間諜的,做著做著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隨後的幾天,關博遠一點點把那背後盤根錯節的事情告訴她,他原本是W嫡系老臣羅傑的人,羅傑離開天庭之後,被調回香港當一個閒差,日漸勢微,但他關某人是第一等會鑽營的,趁著一次去紐約培訓的機會,央求羅傑牽線,直接勾搭上了老領導的老領導,終於如願以償的成了沃爾登家兩位公子的黨羽之一,因他就近在程致研身邊,可謂天時地利,一時頗受器重。
其實,羅傑也能算是他們這一派的人,但卻始終守著一條底線,那就是再怎麼內鬥,絕對不能做出有損W這塊金字招牌的事情。但關博遠就不一樣了,套用羅傑的一句話,他做人是Low無極限的,而且對程致研一向就不買賬,上一任副總走後,他自以為論資歷可以高升,卻沒想到程致研莫名其妙的就壓了他一頭,成了他的上司,現在有了這樣落井下石的機會,自然是十分起勁。在他的理想中,一旦老沃爾登過世,集團總部高層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