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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鐵嘴慌得捂住嘴,兩顆昏花老眼嚇得直打轉。
方悠然用力吸氣、再吸氣,吸飽了一肚子的氣,再徐緩吐出,反覆數次,心頭的火終於給排出些許。
“好吧!我也不問你幾時能辭官成功了,就問你,我有沒有可能擺脫一切、雲遊四海去?”
張鐵嘴望了望他的面相、又注視他的掌紋半晌。
“公子,我想這天底下除了萬歲爺之外,當屬您的命最好了,一生富貴無雙、妻嬌妾美、兒孫滿堂,這樣的命,您還有什麼不滿呢?”
不滿?他當然不滿啦!所謂的好命不該是心想事成、快樂無憂嗎?可瞧瞧他,做的是討厭的事,行的是無聊的人生路;玩難盡興,食也不安穩,有什麼好的?命若能選,他寧可當乞丐,怎麼都比做官強。
“他奶奶的,什麼鬼玩意兒?”方悠然氣得一拳頭擊在算命攤上,轟然大響將整條街的人都給震住了。
“公子爺……”深怕吃飯家伙遭人給毀了,張鐵嘴悠然起身,卻發現底下那張立不穩、靠不住的破桌居然不搖了,比它十年前剛買來時還要穩靠。
“哼!”方悠然正準備拂袖而去。
“大富大貴的大官人,何苦欺負一個年邁老翁呢?”那聲音明明似銀鈴般清脆,可裡頭夾雜的譏嘲卻比十二月的霜雪還寒。
“你說誰大富大貴啦?”不悅的詞語自方悠然的牙間磨出。他最討厭聽到那四個字,每聽一遍,滿口白牙都要被磨去一分。
“你。”說話的姑娘身量只到方悠然胸膛,平凡的容顏好似隨處可見的農婦村姑;偏偏一雙眼兒黑如墨、明如星,焰焰光燦中,帶著一絲詭媚,像煞兩處專奪人魂魄的海市蜃樓。
“我欺負他?有嗎?”方悠然唇邊掛著一抹淡笑,雙眼無辜似地圓睜著。
“你一拳將他的算命攤子釘入地下,教人收不起,也放不下,這不是欺負,又是什麼?”霍青蓮素手掀起復在算命攤位的布簾,露出木桌的四隻腳,俱已入地三分。顯見方悠然適才一拳威力之大。
方悠然眨眨眼,料不到一名小小女子競有此好眼力。但仍休想教他承認錯誤。
“愛管閒事的小姑娘何不問問張鐵嘴,他這攤子是要不要收?要不要放?”
就算要,張鐵嘴也不敢點頭啊!那公子爺非富即貴。又武藝驚人,他還想活命,不願惹上煞星。
方悠然滿意地揚起唇角。“我這是幫人,才不是欺負呢!你瞧瞧這張破爛桌,原本搖得像要散掉似的,曾幾何時能夠站得如此穩靠?現在經我一拳下去,除非拿斧頭來劈,誰能撼動它半分?”
好個強辭奪理的無賴漢!霍青蓮只把眉一聳,又道:“好吧!就當你沒欺負人。不過你算了命,總該留下銀子吧。”
“姑娘,請你看清楚這布招上的字,你……識字吧?”
“鐵口直斷,不準不收錢。”
“可不是。”方悠然笑得恍若一名無害的書生;但他若真無害,世上就沒有惡人了。“是他自己說不準不收錢的,我幹嗎付銀兩?”
“你算的是未來,即是尚未發生之事;既未發生,你何以斷定它不準?”方才這算命攤上的爭執大得響透
整條街,她自然也是聽見了。
“因為這世上除了我自己之外,誰也決定不了我的命,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真是個霸道的無聊男子!“既是如此,你何必來算命?”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來找他算命了?是他強拉住我硬要幫我算的。”還平白被觸了一大黴頭,沒拆了這算命攤,實在是便宜張鐵嘴了。
“貧苦人家,討口飯吃不為過吧?你這樣百般刁難,羞也不羞?”
“你好心,你讓他算啊!”方悠然把張鐵嘴拖到了霍青蓮面前……“你讓他做成生意,他不就有飯吃了。”教她也觸黴頭,有難大夥兒一起當。
“你……”霍青蓮話未說完,就被盯著她瞧的張鐵嘴一聲驚吼給喊飛了剩下的話。
“怎麼?她也是大富大貴之命?將來要統治後宮的一國之母?”方悠然大樂,以為天下人都與他相同,厭惡俗務纏身。
張鐵嘴白著臉,山羊鬚下的兩片唇抖如風中葉。“這位姑娘恐怕……”
“老人家有話直說無妨。”她橫了方悠然一記。“我非無賴漢,不會失禮的。”
“是啊!”方悠然也不介意她的明嘲暗諷,一徑兒抿唇直笑。“小姑娘本非‘漢’,所以不管你算出什麼,她都會給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