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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輕輕轉身離去,卻不料洛文從身後趕了上來,遞與我一封信,歉笑道:“小人剛才竟忘了,今早上官將軍寫給夫人的信。”
我淺笑接過信:“麻煩文總管了。”
信步走到院後的小池塘邊,塘面的冰開始融了,破碎的冰塊飄忽在水中,不能把握方向。
扯開信,展開薄紙,紙上慘白,只有寥寥幾字,卻是鐵鉤銀劃,帶著一種決絕。
扶柳:將五十萬兩白銀交給洛相即可。
哥或許是墨汁太濃,浸透入紙後,在陽光的照耀下,竟反射出瑩瑩白光,脹痛了我的眼。
我的手微微一顫,信就隨風飄入池塘。宣紙吸飽了碧水,墨跡也隨之暈開,字亦漸漸模糊,直至不可辨認。
深夜,我裹著厚襖,偏坐在炕上,擺著棋譜。流蘇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小姐,洗漱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去傲龍堡的。”
嫋嫋熱氣,擋住了流蘇的臉,看不見她一向清冷的眸,我懶笑道:“大清早的我可起不來,今年伊水坊就讓雪君她一個人胡鬧,禍是她闖的,我可沒有精力收拾她的破攤子。”
流蘇背對著我,放下盆子,幽幽嘆氣,似一道冰劍,凍結了氤氳熱氣:“那少爺就沒有急需的銀子了。”
我淺笑望著流蘇的背影,在斷續的夜光中有些悵然:“流蘇,有話就直說,每次都這樣,憋在肚子裡又不甘心,想講又吞吐猶豫。”
流蘇微聳肩,踏步若流星,直視我的眼,堅決如斯道:“流蘇求小姐幫少爺一次,為少爺籌足五十萬兩白銀!”
“流蘇你一心向著哥,”我拋下棋子,看著棋子無章的滾滾滑動,破了一局棋陣,而後唇角淡然逸笑:“你可知道,我若這樣做了,會將我自己置於何地?”
自然地,憶起哥的前一封信來。
扶柳:哥曉再無顏面向你提出任何要求,但如今事態緊急,哥也只好做個不知好歹之人。望你能儘快集結五十萬兩白銀,送與軍中,以解軍費燃眉之急。此事關乎上官家生死存亡,倘若心中不願,但念娘之情,盡力為之。切記,切記。
哥流蘇毫無退縮,反而更進一步,決然之態更盛:“流蘇不及小姐聰慧,也不懂國家大事,只知做事由心而已。現在流蘇能肯定,心裡只願少爺心願達成。”
我瞧著流蘇,心中百轉千回,憤怒的、憐惜的、憂慮的,只能化為一聲幽嘆:“我也想由心而已!可如今我已被逼得走入這般境況,就不得不權衡再三,想一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
“流蘇,你以為給了哥銀子就是圓了他的意,可你清楚嗎?男人的野心在權力面前永遠都無法圓滿!”
“流蘇啊,這自古以來,獨攬了軍權,又掌控了經濟的人,哪一個不是人上之人?我給了哥五十萬兩白銀,就等於給了哥造反的野心呵!〃突得流蘇雙膝厥然落地,震得地上的灰塵直揚到了胸前,眸子卻是更加犀利,盯著我,一字一頓,聲音不大,但極用力道:”就算他罪誅九族,不容於天下,我也會陪他走到底。“
眼角有了酸脹的異樣感覺,慢慢地瀰漫了眉眼間。
流蘇,當初哥只給了你一個笑容,你為何死心眼的給了哥你的全部呢?
閃閃似水晶,佔據了我眼內的所有空間,折射出無數個流蘇。我霍然起身,指尖顫抖不止,對著模糊的流蘇,尖銳利道:“流蘇,我要罵你笨,罵你傻!你為他付出所有,那你有沒有問上一句,上官去疾,在你心中我流蘇是什麼?”
“或許哥只不過把你當作一個聽話的工具,流蘇,值得嗎?”
流蘇聲固若磐石:“流蘇對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
心像是被無數根絲線混綁在一起,絲線在晃悠地收緊,最終心失去了掙扎的動力,我無力閉眼,有一滴水淌過了臉頰,嘆道:“流蘇,我真的無法答應。做了就要陷入政治漩渦,而我沒有能力把握朝堂走向,太變幻莫測了。”用上最後一絲力,艱難道:“哥要我把全部白銀交給洛謙,洛謙,我看不透他。”
流蘇聲音沒有剛才突硬的尖角,變得幾分柔和:“丞相不會害小姐的。小姐中梅花落那幾日,丞相忙得幾乎未曾閤眼,連夜招來已告老還鄉的沈太醫,而後又不辭辛勞的尋找青尾毒蠍。”
是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能相信幾分?
“他會為權勢休妻,若再遇此事,他又會怎樣選擇?七年之情都可捨棄,他我相識不過半年,以後之事誰可妄斷!”幽幽道來,竟含有幾點斷腸的哀痛。
流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