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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面容看著真是彆扭,但總好過支離碎散的不堪。平笙站起身來,踩著溪中的石塊過河往東去。
這林子的東面有一塊墳地,平笙走到時天已入夜。墳間陰氣森然,風吹鬼哭,暗處隱約可見瑩瑩的鬼火。平笙慢慢走著,在墳邊找到一個立棺。
這立棺專門用來裝殮那些死於非命的人,因為死不瞑目怨氣深重,死後並不立即下葬,而是將棺立在荒野一段時間,等怨氣化了再入土。
平笙走上去,掀開蓋在棺上的大紅傘,五指幻成利爪摳進那棺蓋,稍一用力,便將那棺木撕裂開來。一具半腐的屍體直倒下來呯地砸在地面上,幾縷未散的怨魂從那人身體裡散出來,平笙一攤手,將那怨魂收納於掌。
他身體裡的鶴眉感受到這股怨魂,簌簌如煙般從平笙的袖口裡竄出來,鬼氣與地怨魂結合在一處,嫋嫋現出鶴眉半透明的身體。
“王……”鶴眉喚了一聲,那身形如水中的倒映,晃啊晃地總穩不下來。平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見鶴眉的身體呼地一散,如被風吹散般又落成一地鬼煙。
“王,這縷怨魂實在太單薄了,支撐不起我的身體……”
平笙低頭看著,道:“別擔心,我會幫你找到一個更好的魂魄的。”
那鬼煙籟簌纏著平笙的尾翼,聲音輕飄飄的沒有著落點。“王,我是隻流魅,普通的鬼魂對我沒有作用。除非找到一個魔力與我相等的魔魂,才能支撐我的身體。”鶴眉道,“你要去哪裡尋呢?即使尋到了,恐怕那東西也不好對付。你才得了顆妖心,妖力尚沒恢復完全,不要再為我冒什麼險了。”
平笙站了靜了一會,許久掏出懷時的佛心,道:“要麼我把這顆佛心給你。”
四周靜了一靜,“王……你對鶴眉真好。但這顆佛心我不會要。我以前說過的,等有一天你把這佛心取出來了,即使扔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去撿的。”他道:“王,我知道以前你對那和尚有情,但和尚傷了你的心。那個人的東西,我怎麼會要呢。”
平笙聽了心下有些波動,他將佛心重新揣回懷裡。“你說得很對。”他道:“我們回青海,把這東西還給他。”
平笙白天隱於林間,夜裡飛身往東。不過十數天,已回到了青海地界。他在青海停留不到一日,繼續往東,在黃昏時分到了玉殊塔。
天色沉沉,從密佈的烏雲裡落下淅淅冰涼的雨水,平笙喜歡這樣的天色,陰暗沒有一絲陽光,寒風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令他感到舒服而心安。
地上的淤泥骯髒,泛著暗金色的尾翼滑過地面,片染不沾,他撐著黑色的雨傘,一步步從百丈之外近到玉殊塔門口。
這塔還是與他離開時一樣,沉如泰山,覆滿經胳似的樹藤,遒纏緊閉的塔門,帶著深古的銅鏽,關著如同地獄一樣的黑暗。
這情形令他想到平涼山那覆滿妖藤的巖壁,但這塔身渾身透著清盛凌厲的佛氣,氣息與那妖洞完全不同。
平笙在門前站了一會,莫明情怯似的不敢再靠近。
夜裡寒風溼重,掀著平笙的尾翼在風中輕浮。突有鬼氣從平笙懷裡鑽出來,化成披風似的一層將平笙攏住。那鬼氣纏上平笙的傘柄,將傘面傾斜,蘀平笙擋住了半身寒風。
“王,你不冷嗎?”鶴眉的聲音道。
平笙微微笑了一笑,道:“我的妖心是冷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風再冷,也不會感到難受。”他說完收起傘面,起步往塔門走去。
鶴眉受不得從門縫裡透出來的佛息,只能悠悠落在丈外看著平笙走過去。“王,你把佛心還到玉殊塔裡,就會回來吧?”
平笙聞言輕嗯了一聲,伸手將那門的藤條撇開去,那藤條軟軟的,順從著平笙的意願便落到了門邊,平笙的五指輕落在那塔門上,那門上落著雨水鸀苔,觸指冰涼。
“王,我在這等你,你要快些回來。”鶴眉在身後又道。
平笙未回話,那門被推開一條縫,塔中的光線折射在銅門上,露出一片溫柔的水藍,平笙邁步進去,那塔門便在枯朽的吱呀聲中重新合上了。
這塔中的影像仍如他見過的一般,腳下地宮泛著寒氣,一低頭,便能見七七八八的鬼眼從地宮裡探出來,緊貼著地表好奇地瞧著平笙。高處佛龕千萬,塔壁上開著大大小的裂縫,是上次他與古見剎在塔中相殺時留下的痕跡,那些破碎的佛尊,還散在遠處的地上未曾清掃過。
平笙懷中的佛心感應到四周的佛息,第一次緩緩離開了平笙的身體。如同久旱的魚終於熬到了河海,迫不及待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