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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君心頭一顫,回頭欣喜道:“你醒了!你再休息一陣,等天亮我就能帶你見白玄景,他一定已經準備好一切等著你回去!”
殊言的雙眼沒有多少神采,像是沒有聽到晏傾君的話一般,輕聲開口道:“阿傾,他……師弟……你要去見他?”
“嗯。”晏傾君自然明白殊言嘴裡的師弟是指晏卿,乾脆地點頭。
“阿傾……”殊言皺起眉頭,只喊了晏傾君的名字便頓住,好似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晏傾君笑了笑,笑容裡不自覺地帶了幾分自嘲。
“你都知道?”殊言的眉頭皺得更緊,“那你對他……”
“你放心。我知道你瞞著我的目的,但我不是那麼想的。”晏傾君又笑了笑,拉住殊言的手,放下,轉身便見到祁燕剛好進帳,忙道:“燕兒,我出去一會,你看下殊言。”
笛聲已經愈加微弱,晏傾君急匆匆地出去,隱隱聽到殊言在身後嘆了句:“阿傾,你還未喊過我哥哥……”
山谷不小,不知何故,從未有人給它取名,它卻是南臨與東昭、祁國的邊界線,山谷沿線都是連綿的山脈。
晏傾君東躲西藏地出了營地時,已經聽不到笛聲,本還忐忑著擔心晏卿已經離開,才剛剛走開五步遠便被人捂住嘴巴騰空躍起。
“動作太慢,懲罰。”晏卿迅速而準確地對著紅唇親了一口,隨即攬著她在軍營不遠處的樹上坐下。
晏傾君訕訕地冷笑了兩聲,推開粘過去的晏卿,譏誚道:“秦公子真是好演技,傾君自嘆不如。”
“哦?不是穆護梨了?”晏卿笑著揚了揚眉頭。
晏傾君淺淺一笑,抬頭正視著他,“殊家家主的位子,坐得可還舒坦?”
晏卿眼中的笑意只是稍稍一滯,便恢復正常,半靠樹幹,一手擱在膝蓋上為難地蹭了蹭額頭,嘆息道:“嘖嘖,怎麼辦呢……今日在城樓上聽到你的話,還以為你……”
“以為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晏傾君冷誚。
“非也非也。”晏卿無辜道,“怎麼敢小看你的腦袋?我以為你明白罷了。”
“秦公子還是高估小女子了。”晏傾君不做掩飾的假意微笑,高聲道,“秦公子思維縝密,探一而知三,心思玲瓏又深謀遠慮,微動手指便能輕易將小女子玩弄於鼓掌間,小女子哪敢輕易猜度。”
晏傾君凝視著晏卿,含笑的眸子裡透出忿然來,晏卿與她對視,對她所說的話卻不置可否,良久,他看了看東邊打了個哈欠,懶懶道:“天快亮了。”
晏傾君斂去情緒,繼續微笑道:“今日約秦公子前來,當然是有要事相商。”
晏卿眸光微亮,等著晏傾君的後話,她卻話鋒一轉,“不過,在商量要事之前,還請秦公子為小女子答疑。”
“傾君何必如此生分?”
晏卿伸手欲要撫上晏傾君的臉,晏傾君微微躲閃便避開,笑道:“小女子何曾與秦公子熟識?”
晏卿的手頓住,面上的笑容也凝了凝。
“對了,我怎麼能忘了。”晏傾君恍然的模樣,道,“公子曾經救過我的性命,在祁國,在東昭,在南臨,一共五次出手相救,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抵。在我失望時悄然安慰,在我絕望時默然陪伴,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待我的‘與眾不同’,讓我心有防備又不得不懷疑……”
晏傾君將身子靠過去,伏在晏卿胸口,仰首笑道:“晏卿,是不是對傾君別有一番情意呢?”
晏卿揚了揚眉頭,笑容曖昧地欺近晏傾君耳邊,低問道:“你說呢?”
“我記得去貢月之前,你曾帶我去南臨的碧海胡。”晏傾君微微眯眼,彷彿沉浸在那段回憶中。
那時她確定白夢煙的死,得知殊言的存在,身心俱疲。晏卿帶著她到碧海湖邊,用扔出的石子告訴她,一個人可以更自由更瀟灑更容易地走得更遠……
“看來我誤解你當初的意思了。”她支起身子,自嘲道,“那顆石子,想要漂得更遠,終究不能靠一己之力,要將湖水一步步踩在腳下,再躍起,前進。晏卿,你要走得更遠,爬得更高,也需要踩在腳下的湖水吧?”
晏傾君斂住笑容,凝視晏卿,“其實我,不是石子,而是你腳下的湖水。”
她一直認為,她與晏卿之間,由互相利用開始。
為了隱瞞彼此的身份而達成協議,為了達到共同的目的而開始合作,為了各取所需而互相利用。他們所有的交集都因為雙方擁有共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