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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失控的她,知道再留下來只會徒增遺憾。“我走了,多保重。”
“等等!”她站至他面前,咬牙恨問:“告訴我那天為何你不來?”
“你這又是——”
“我想知道。”
他垂眼默不作聲,回憶事發那一刻,他正踽踽行走在一階階泛著青苔的石板山路上,手上撐著一把傘,半邊身卻已被斜飛的雨浸透,他回頭遠眺,半小時前放在一塊石碑前的新鮮花束丰姿已盡失,花瓶不知何故傾倒,有些花瓣不敵雨的重力擊打,正緩緩凋落,和他沉沉下墜的心情可擬。他想走回去擺好花束,就在那一刻,他的手機響了,也在他無力安撫恩琪失控情緒的那一刻,他做了決定,他將嚴辭拒絕她的無理取鬧。
“沒趕來是因為,你出言要脅。”他抬起手輕擦過她的腮,語帶惋惜:“你不該那麼輕易地用生命當賭注,賭一段沒有意義的證明。而我,有一點是你並不明瞭的,我最恨人看輕生命。我沒告訴過你,幾年前我其實是個醫生,每天用我這雙手動手術救人,車禍的,重病的,自殺的,街頭火併的,被凌虐成植物人的,什麼人都有,你認為,我能回應你不知真假的要脅,開我自己的玩笑嗎?恩琪,你該珍惜生命,不為了我,為你自己。你不明白,活著是件恩賜,別把它隨易賭掉。”
直到他帶上門離開,她依舊呆若泥塑,哽咽的喉頭髮不出一點悲傷的聲音。
第8章(1)
推開公寓大門,明亮的晨光大舉侵入,逼使她眯起了眼睛。今天會是個好天氣,雖然寒意仍侵蝕她裸露在外的面龐和手背。
繞了兩圈的圍巾遮住她的呼氣,保留住一些暖意。她搓了搓兩手,再放進大衣口袋,起步走向一條街外的停車處。她就這麼走著,腳步拖曳,心沉甸甸。這兩天不知為了什麼,彷佛所有人都消失了,小苗請病假,陳盛和跑客戶根本未進店面,恩琪始終不在家也沒接電話,至於宋子赫——
她扯開擋住口鼻的圍巾,做了個綿長的深呼吸,撫平那三個字引發的急劇心跳。那天刻意對他說了那番話,他不會再來了吧?依照她這種凡事先挑明的性格,任誰也沒法在她身上找到耽溺在激情裡的樂趣吧?
“沒人知道我也好想什麼也不管啊,但就是不行啊。”她對自己嗟怨著。
鞋跟踩踏路面的聲音在清晨的巷道顯得極為脆響,她數著腳步聲轉移注意力;一段距離後,身後行人的腳步加入,擾亂了她的內心活動。她側讓一邊讓其他行人透過,等了一會,腳步聲仍緊隨在後未並超前,她不耐煩起來,乾脆停步,等侯陌生人與她擦身而過。
腳步聲齊停,她聽到一個極近的呼吸聲,與她稍快的心跳聲唱和,她屏息以待,驟然回頭,一張熟悉的瞼龐正俯視她,並且意味深長地笑著。她搗胸呵出一口氣,原本快速的心跳頻率在乍見對方的剎那奇異地平息了。她不得不端起面孔微叱:“又不聲不響嚇我,為什麼不叫我?”
“我在你家樓下大門旁等很久了,你出門也不東張西望看一下,直接就往前走,我只是想試試看有人可以心不在焉到什麼地步。”他忍不住笑開。
“怎麼不上去等?”她打量他,天候這般涼冷,他穿得不算多。
“怕有人要告我擅闖民宅。”
“你事先告訴我讓我有心理準備不就行了。”她不以為然嗔他一眼。
“唔,事先告訴你就行了。”複誦一遍,似在調侃。
他靠近她,照慣例抓出她口袋裡的一隻手,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一齊並肩往前走。他的手奇暖,她的手安棲在他包裹下,感到難言的安適,那股安適使她默然不語。她安靜傍著他,揣想他到底等了她多久,一太早,他甦醒後的第一個念頭難道是她?還是,他又徹夜未眠?
忽然興起一股不可思議的奢望,與罪惡感悄悄交織——可不可以什麼都不管,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一直……
她暗暗吃了一驚,那掩不住的慾望隨著他對她的鍥而不捨慢慢竄爬出意識層,已到了她再也不能忽視的地步;她渴望見到他,渴望這個不被祝福的關係持續下去,渴望……但渴望是毒藥,不會讓她得到救贖,只會讓她不停期盼。
在他掌中的手指被親膩撫捏著,時而緊握時而纏繞,彼此像在無聲的戲玩對話,她不自覺抿嘴笑,不久,忽然感到某種金屬硬物刮擦過她的一隻手指,產生了擠迫感,她狐疑地縮回手,指間一點奇異的亮璨在眼前劃過,定晴一看,一枚秀氣的鑽戒在無名指一套到底,對她閃著折射的晶光,她驚訝地掩嘴。
“知道你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