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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登時射出可怕的光焰。
荷花不安地道:“是……婢子我說錯話了麼?”
搖搖頭,武同春道:“不干你的事,我在想我自己的事。”
荷花道:“我家主人交代,您不能動氣的,不然會使毒勢提前發作。”
深深嘆了口氣,武同春道:“我能不動氣麼?唉!算了,江湖上不是人殺我,就是我殺人!”
荷花站起身來,皺著眉頭道:“練武是為了互相殘殺麼?”
武同春沉聲道:“當然不是,不過,有少數的人確是,而多數的卻又是被迫走上這條路的。”
荷花道:“是有道理,不過……”
一陣暈眩,雙眼發黑,武同春昏死過去。
荷花推了武同春幾下,大聲道:“夫人,他昏過去了!”
一個素衣少婦應聲而入。
這少婦年在二十七八之間,清麗絕俗,有如空谷幽蘭,眉宇間籠著一層愁霧,由於蛾眉緊鎖,眉心間形成了兩道縱溝,很深,像是從來就沒有舒展過。
荷花再次道:“夫人,他……是毒發了麼?”
少婦點點頭,悠悠地道:“是毒性發作,一會就過去的,再給他服三粒藥丸。”
荷花面帶憂容地道:“夫人,如果他捱不到解藥來怎麼辦?”
少婦神色慘淡地道:“以他的內功根基,再加上藥力,應該可以多捱幾天的。”
“如果捱不過去呢?”
“希望不致如此。”
“解藥準能取到麼?”
“這……希望能順利取到。”
“這樣說,根本是沒把握的事?”
“生死有命,有些事……人是無法辦到的。”
“夫人,萬—……”
少婦瞪眼道:“少饒舌,快給他服藥!”
荷花低應了一聲:“是!”
少婦深深望了武同春一眼,嘆口氣,出房去了。
荷花望著房門,喃哺自語道:“我真不明白,夫人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武同春醒轉,覺得更加虛弱.心裡暗道:“看來我的生命行將結束了,可恨許多大事未了,恩怨未結,兩代人,毀在仇家兩代人的手裡,如果真有所謂命運之神的話,這種安排,未免太酷虐了!”
荷花趨近床邊,關切地道:“武大俠,您必須振作!”
武同春感激地望了荷花一眼,弱聲道:“我會的,我還不甘心死,我……不能夠死啊!”
心頭的恨又在翻攪,而使他恨到極處的是華錦芳,他在知道了她的父親是仇家之後,一再考慮委曲求全,而她竟沒有半點夫妻情義,下這毒手。
荷花期期地道:“武大俠,您……心裡充滿了恨,為什麼?”
武同春心頭一震,道:“你怎麼知道!”
荷花道:“您的眼神已經明白地說出來了!”
武同春默然不語。
荷花又道:“您……是在恨那下毒的人麼?”
武同春觸中心事,脫口道:“我不死就會殺她。”
荷花面色一變,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武同春咬牙齒地道:“我不想提起她。”
荷花籲口氣,道:“武大俠,您歇著吧,有事叫一聲,我就在門口!”說完,轉身出房,順手帶上了房門。
空氣又恢復死寂,武同春沉浸在恨裡。
希望,給人以生的勇氣,但恨也能增加人活的力量。
算來是第六天,武同春數次昏厥,肉體上的痛苦,使他受不了,但他仍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
希望能捱到此間主人求到解藥。
人的生命,有時顯得很脆弱,但有時卻又無比的強韌,強韌得出奇,武同春只剩下奄奄一息,可是他還希望活下去。幾番油盡燈枯,他還強掙著保持一念不混,他盡力抗拒死亡,他不甘心認命。
昏迷再醒轉。
武同春目光掃處,不由心頭劇震,連呼吸都窒住了。
眼前景物全變,上望不是帳頂,而是古舊的椽梁,躺處不是溫暖的床褥,而是冰涼的磚地。
再望,鍾、鼓、神龕、供桌,天啦!這裡是古廟殿堂。
自己怎會到此地來?是夢麼?不是,一切都那麼其實。
他一挺身,蹦起老高,毒解了,武功也恢復了,他木立在當場,想,苦苦地想,什麼也想不起來。
唯一的記憶,是昏迷在床上,以後的是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