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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反而跟著擔心憂慮,根本沒這個必要。
紫鵑仔細的察看林黛玉的神色,神色正常,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既然林黛玉不想說,她這個做人家奴才的也沒有一定要求作主子的一定要說的道理。對於林黛玉的擔心紫鵑則是覺得沒必要,不過心中還是很感謝林黛玉的關心:“姑娘多慮的,我雖然跟著姑娘走了,可是我自小在這裡長大,眾人都和我要好的很,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姑娘儘可以放心。
林黛玉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至此話題告一段落。紫鵑上前將林黛玉的溼發擦乾,梳好。主僕二人又在賈府住了幾天,八月二十是賈政點了學差出門的日子,送走了賈政,林黛玉也辭別賈母,在賈寶玉的依依不捨,還沒有走就嚷嚷著要接她過來的聲音中坐車回家。
才到門口,王嬤嬤就迎了上來,幫著林黛玉卸掉簪環,換了在家待著的家常衣服,將屋裡伺候的人全都指派出去,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林黛玉面前說:“姑娘去了賈府的第四天,不知怎地有人找上門來送東西給姑娘,說不過是些讓人瞧不上的小玩意,不值什麼錢,只是做工還算精巧,也還稱得上新奇,所以給姑娘閨中解悶或者賞人。這些日子天天不拉,風雨不改。要是不收,送禮的人拿著東西定定的站在門外不肯離去,為了不引人注意沒辦法只得收下,跟著禮物送來的還有拜帖,我也不識字,跟著一併都收在這個匣子裡,姑娘快看看吧。”
聽王嬤嬤這麼一說,林黛玉立即明白為什麼她把人都給指派出去了。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找上門,送東西給自己,雖然沒有說明身份,若是和王通來往的必是男子,和林黛玉相交王嬤嬤不認識的女子沒有,如此推測下去,送禮的身份為男子的可能性極大,那麼不管這禮物的價值有多少,要是被人知道,單這份私相授受就讓林黛玉吃不了兜著走,她的閨譽就不要要了。
伸手摸上面前匣子的盒蓋,林黛玉心中很是驚奇,京都她只有賈府這一門親戚,自從搬到這邊,來往的也只有賈府。在王嬤嬤的看管之下,她是個足不出戶,藏於深閨的大家小姐,除了賈府的那幾個人,連閨中密友都沒有。怎麼會有外人送禮於她?就算是被她派在外面的林忠想要聯絡她也不會用這種方式,那麼除此之外還能是誰?
掀開盒蓋,看見盒中有各色箋紙,香袋,香珠,扇墜,花花用的各色筆和顏料等物,還有自行人,酒令兒,水銀灌的一出一齣戲劇人物,各色麵人,沙子燈,笑面套頭娃娃……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想送禮的人所說不值什麼錢,可是從禮物的挑選和不同於市面常見的別緻能夠送禮的是用了心的。
從一疊拜帖中隨手抽取一張,林黛玉開啟,一怔,上除了正常的拜帖所寫的內容之外,還有一首詩:
折花枝,恨花枝,準擬花開人共卮,開時人去時。
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明·俞彥 《長相思》
掃了一眼帖子下面的署名,“端木瑾”端端正正三個字,讓林黛玉黛眉微挑,將其他拜帖拿起一一細看,果不其然,每張拜貼中都有詩詞一首,而且按照日子排下來看的話,所表露的情懷是層層遞進的,比如第一張拜帖上是一首《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合上拜帖,林黛玉伸手拿起一個麵人,細細端詳。這人也夠厲害的,雖然行事這麼明仗目膽,可是偏偏又讓人說不出什麼來。除了詩詞之外,上面再沒有其他能夠引起什麼遐思的言語。若是被指責不該這麼大膽對什麼人表露其愛慕之情,儘可以狡辯為是人們多想了,他純粹就是覺得這詩詞寫的不錯,抄錄在拜帖上而已,並沒有其它的意思。誰也沒有規定拜帖上不能寫詩詞。
何況這所宅子不管對外還是在官府裡那邊宣稱的主人都是王通,送的東西時只是說給府上的姑娘賞玩,可是拜帖卻是給主人看的,這邊就算是想生氣也無從生起。膽子夠大,雖然可以認為是砌辭狡辯,但是對方既然沒有指名道姓,林黛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總不好把一盆“汙水”往自己身上潑吧。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可是誰也不會閒著沒事去捅破這層窗戶紙,真是夠狡猾的,遊走於禮教的邊緣。
林黛玉將手中把玩的麵人丟進匣子,凝視拜帖上“端木瑾”三個字良久,東西可以扔到不要,可是這個帖子卻不能亂讓,心思真是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