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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相互猜測疑惑著,心思各異,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桌上新添的熱茶,冒著騰騰的熱氣,在兩人的視線間升騰纏繞,如煙如霧。
宗政無憂忽然笑了起來,道:“好!本王終於遇到對手了,再來一盤。這一次……本王可不會讓你。”
漫夭但笑不語,棋子歸位,依舊是她紅子他黑子,她淺淺笑道:“殿下先請。”
宗政無憂也不推讓,起子先行,不再是初時的漫不經心,每一步都深思熟慮,漫夭越是多走一步,越是心驚。棋如人生,透過一個人的棋術,可看出此人心思之深,無法探測。縱使她全力以赴,仍覺有些吃力。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園子裡已沒有了其他客人,有侍女上來請示是否關門,她還未開口,卻見宗政無憂皺了眉,面有不耐之色,棋中高手對決,通常都不喜被人打擾。她點了點頭,讓所有人都回去休息,沉魚最後一個離開,偷望了眼宗政無憂,對當日之事仍心有餘悸,遠遠地朝他施了一禮。走到漫夭身邊,抬手為她拂去衣上的一瓣落花,再給她取了一件披風披在她肩上,聲音無限溫柔道:“公子,夜裡天涼,你也早些休息。”
漫夭真誠道謝,笑看著她婷婷離去。這半月,她們之間相處得非常融洽,沉魚的新身份,也已讓人安排妥當。
黑夜寂靜,園中只剩下他們二人。
水面蓮燈漂移,映在水中浮光點點,紅色燭火散發著暖黃的光暈掩蓋了水色的清冷。柳樹環繞的櫻花樹下,他們一局棋持續了一個半時辰,誰也不會出言催促,給足對方思考的時間。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的縈繞著鼻尖,令人不自覺的心神恍惚。宗政無憂看著對面靜坐的女子沉思中的面容,淡靜美好的不可思議,一雙充滿智慧的美眸,彷彿月光下的碧泉,清幽明澈,似是一眼便能望到人的心底去。這是許多年來他第一次用心去看一個女子,彷彿想要從這個女子身上尋找出什麼。
“殿下,離王殿下?”漫夭落子之後,見他毫無反應,一抬頭,他竟怔怔地望著她出神,那種目光是她從未見過的……透著思憶的空茫,她蹙眉輕喚。
宗政無憂驀然驚醒,神色微變,眼中劃過一絲冷厲,轉瞬即逝,恢復一貫的邪魅深沉,捻起一枚棋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認識她半月有餘,除了老九為她起的璃月,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微愣,想了想,還是答道:“漫夭。”
宗政無憂落子,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她眸光微垂,淡淡道:“不,是早夭的夭。”父親為她取得名字,不知道為什麼是這個字。後來,她自己理解的,命中註定,不長壽。
也許是燭光太柔月色太美,也許是多年尋覓難得棋逢對手,讓人容易卸下防備。
她執子望他,輕聲問道:“你呢?宗政無憂……你父母一定是希望你一生無憂愁。”
他端起早已涼透的茶,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是半透明的白,淺淺地啜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已有了澀澀的苦味,他嘴角噙著一抹毫無感情的笑意,隨口道:“是無有,就是什麼都沒有。”一生空茫,什麼都得不到,什麼也不會留下。
她怔了怔,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她看不清他掩在濃墨色眼睫下的神色,只覺得這樣靜謐的夜,說著這樣的話,無端的讓人心情沉重,便輕笑道:“是你自己理解的吧?父母為孩子取名,怎可能取這種意頭。”
他緩緩抬頭,眸如深潭,反問道:“你又何嘗不是?有哪個父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死?”
她抿了唇,不再說話,園子裡再次靜默下來。他一徑地喝著涼茶,苦澀的味道從唇舌一直蔓延到心底,再從他身上散發開來,絲絲纏繞著空氣。
桌面棋盤之上,已剩寥寥几子,兩人的面前,堆放著對方的棋子。這一局,和棋,歷經了兩個時辰。
與他下棋,極費心神,但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未遇敵手。她的外公是象棋專家,她從小受到薰陶,喜愛象棋,與外公博弈是她小時候最大的樂趣,後來外公去世,在父親的嚴厲管束下,她只能在無人的時候,自己和自己玩。
宗政無憂亦是如此,很久沒有這樣與人下棋了,一局和棋,有意猶未盡之感。但今夜,卻不是下棋的好時機。
忽有風起,捲起柳梢枝頭,帶著冰冷的寒煞氣息,拍打一樹殘紅,落花似血。一股強烈的蕭殺之氣,瞬間充斥了整個園子。宗政無憂眸光遽冷,面色卻是從容,勾唇冷笑道:“都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