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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的兩道血痕,他冰灰色的眸子也籠上一層淡淡的血霧,讓人看了心驚膽顫。
她見過的血腥場面已經太多了,但這種眼睛裡流下血淚的情景卻是第一次見,頓時面色一白,心中盈滿了恐懼感,分不清究竟是在害怕什麼?
啟雲帝見她用如此神色看著他的臉,不禁用手摸了把眼角,對著手上的殘紅,眸光變了幾變,卻對她笑了笑,仿若無事般的說道:“嚇到你了。”
漫夭雙唇緊抿,沒有吱聲。
啟雲帝平穩了喘息,重又坐直,目光投在地板上的殷紅血跡,沒有焦距。過了半晌,他突然問道:“容兒,你確定……他真是你這一生想要的幸福?”
漫夭用眼神告訴他,確定。
啟雲帝靠回身後的車廂板,緩緩的閉上眼睛,他的手垂在身邊,一點一點的捏緊。
漫夭看著他疲憊到極致的容顏,不再說話。他也會累嗎?她覺得好像不管她什麼時候睜開眼,他都是醒著的,她幾乎懷疑這麼多天,他到底有沒有睡過覺?還是他警覺性太強,哪怕是她睜開眼睛也能吵醒他?
見他閉著眼睛許久不動,她以為他要睡著了,以為這次的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正當她也準備閤眼休息之時,啟雲帝再次沒有預兆的開口:“好,我成全你。但我有一個請求,你助我達成一個心願,我此生唯一的一個只屬於我自己的心願,然後,我便放你離開。”
漫夭問道:“什麼心願?”
啟雲帝張開眼簾,眼中一片朦朧而隱晦的光,看不出神色,“陪我去一個地方,隱姓埋名,過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她眉頭微蹙,稍稍猶豫,她可以不答應嗎?她似乎沒有選擇吧!
“什麼地方?需要多久?”
他說:“你去了就會知道。至於時間,也許五個月,也許半年。”
“不行。半年太久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她的身體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半年一過,她是否能見無憂最後一面都不一定。而她的孩子,她要親手交給他,囑咐他一定要很疼很疼他們的孩子。
啟雲帝似是看穿她的心思,“你害怕見不到宗政無憂?不用擔心,你的時間,我會還你。”
“還?怎麼還?”她沒聽說過時間也可以還,除非,他能解她身上的毒。這“天命”之毒,或許是他下的也說不定。她心裡忽然燃起一絲希望,定定望著他清雋溫和的面龐。
啟雲帝卻再不開口,重又閉上眼睛。
“你……”漫夭想問,但她一個字還沒說完,啟雲帝溫柔的打斷她的話:“容兒,我累了,想睡一會兒,別吵。”
他的聲音似是從肺腑裡艱難刺出,虛弱無力,卻堵得她不得不住了口。
馬車入了啟雲國,四處都在討論一件事:皇帝薨,一直潛心禮佛從未踏出慈悉宮半步的太后娘娘突然站出來,持國璽,以皇帝沒留下子嗣之名獨攬朝政。而更令人奇怪的是,朝中幾名舉足輕重的大臣竟站出來表示支援。太后掌政,發出的第一道旨意,以藩王之位為懸賞,活捉皇室不孝子孫——容樂,為皇帝報仇。
因此,漫夭再不敢輕舉妄動。而她的肚子,也一天天的更沉了。
馬車又走了十日,這天傍晚,停在了一個小村子裡。
那是一個美麗的村子,緊鄰啟雲國皇城匯都的邊緣,村子不大,約有十幾戶人家。村裡有一條大河,河上修建了錯綜複雜的長木橋,橋邊鎖鏈上掛著各種顏色的蓮花燈,一到晚上,整個河橋蓮燈亮起,五顏六色,斑斕多彩。
這裡的村民樸實憨厚,靠打漁為生。白天坐在橋上垂釣,晚上乘船遊湖,生活過得有滋有味,令人羨慕不已。
漫夭被扶著下了馬車,站在河岸上,望著周圍的景緻,忽覺有些熟悉,彷彿曾經來過這裡。
啟雲帝已換回男裝,雖不再是錦衣華服,但那天生王者,一身儒雅高貴的氣質是那身粗布棉衣所遮掩不住的。他也為自己易了容,但奇怪的是,就連他易容後的模樣她似乎也見過,好像這一次與他出來之後,他的行為舉止,她都不自覺產生一種隱約的熟悉。
她身上穿了一件白底藍花的布裙,頭髮用深藍色的布包裹著,配著這張普通的面容,雖有不凡的氣質,但一般人不會想太多。
“公子回來啦?”遠遠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見到他們,立刻高興的迎上來,笑容真切,“房子一直收拾著,等著你們回來呢。這下好了,夫人,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夫人?漫夭皺眉,疑惑地看向身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