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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你趕出宮。有我在,沒人敢對你輕舉妄動!”嚴奇輕輕圍住我,不斷柔聲安慰作承諾。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待我到這種程度,不惜與他母后翻臉?
“我發誓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只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可是……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他要做到這種程度?我迷惘了……
第八章
風聲呼嘯過無際的黑暗;新月倒勾,斜掛在邊陲的山空。
晴日如鏡的這片湖,陰風吹吼下,波濤暗湧,自湖心深處一直不斷卷湧推拱到湖畔,驚濤裂岸,拍岸碎浪。
我靜立在樓閣前,離湖畔不遠;深沉的黑,濃濃將我包圍。
微溼,微冷,感覺陷在真空。
這處湖泊和這幢樓閣,曾屢屢出現在我的幻影中,而今駐立在這當中,獨矗在這黑冥中,它會對我的遭遇,釋解出什麼鏡頭?
它是否曾於某段我已遺忘的生命中,扮演過我命運分際的轉捩角色?
掉陷入這不可思議的遙遠古代後,我總隱隱有種感覺——只要來到了這湖畔、這樓閣,一切的答案就會浮現,我就能明瞭所有的疑惑與不可思議——包括平空消失的那一段時間與記憶。
而今我來了,獨自在這黑暗中,我該以什麼樣的姿態等待所有的答案?
陰風颯颯。我回頭朝黑暗望了一眼。
黑暗深處會有追兵圍來嗎?
我離開王宮時,驚碎了牆上的夜光,引起了牆頭枝椏一陣騷動。不過,所有的人都已沉睡,天地間只有我映在牆頭的一幀孤影。
王宮守衛森嚴,“雲舞殿”四周自也佈滿守衛巡夜的衛兵,但宮殿實在太遼闊,我悄悄的攀牆而走,沉睡的世界沒有人會察覺到那“悄悄”。
在王宮待了六七日,除了嚴奇和隨侍的宮女,我深深感覺到四周潛伏的危險、詭譎的氣氛。周旁湧滿暗潮,悄悄、邪惡地向我游來。
這幾日,嚴奇每日伴著我遊賞王宮各處,期望我能因此觸動內心深處的記憶,想起一切。他以同樣的深情、同樣的溫柔,耐心地陪伴我;眉宇間卻鎖著煩心的愁,即使在笑,也只是強顏歡笑。
我明白他心頭的沉重是為什麼。
嚴奇事母至孝,鮮少違拗太后的意旨,凡是太后決定的事,他幾乎不曾反對、或有任何意見過。
但是,為了所謂的“銀舞公主”,他竟前逆太后要他納妃傳嗣的期望,後抗太后欲逐“銀舞公主”出宮的命令。
尤其為了後者,他們母子間的關係,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冰點中。太后這些日子來拒不見他,也不接受他到“長生宮”的請安。
太后摞下話,只要我這個“妖女”還在宮中一天,她就不見他。
為此,他苦惱了許久,屢次移駕“長生宮”長時等候,卻一直等不到太后的回心轉意。
是以。當今日過午,太后召見嚴奇時,他神情豁然開朗,一掃連日來的陰霾,眉開眼笑,歡天喜地的領旨前去“長生宮”。
他並且一再高興地向我保證,太后肯見他,就表示肯接納我的意思了,要我彆著急,靜待好訊息,他很快就會過來。
我沒表示什麼,有些殘忍沒心肝地覺得事不關己的漠然。
我什麼也不是,既不是什麼“銀舞公主”,也不是什麼嬪妃,王宮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能不能得到太后的認同留在宮裡,對我來說也無關緊要。
這些時日我會待在宮裡,只是想藉此思考往後我該怎麼做,從那裡開始著手,以解答所有的“錯變”,而回到屬於我的年代。
嚴奇前去謁見太后不久,“長生宮”就差人送來一碗燕窩。
小築高興地替我接過,端到我面前;我搖頭,要她先擱著。
誰料,那宮女卻非得見我喝完燕窩才肯離開,說是上頭的吩咐交代。
她態度很恭敬,聲音也很細柔。
我聽得反感極了,難道連“不吃”的自由也沒有嗎?故意將燕窩打翻,不理小築在一旁驚慌。
宮女退開後,我自回內殿,不再管善後的事。攏上了窗,猶聽得窗外風聲吹咻得像呼喚,不假思索就越牆離開,順著暗色的氣流,一路到了波碧湖畔。
我靜立在樓閣前,並不確知該如何,只是在等待。
濃密的烏雲吹來,遮去了殘月的勾角,風吹得更響,捲起我早已散亂的髮絲。
我抬頭望著漸沒的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