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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達主動地握著白瑪曲珍的手,驚喜地說:“啊嘖!白瑪曲珍!”
“是啊!仁波切,這十多年過去了,你還好嗎?”
“總算挺過來了。噢,現在解放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志瑪央宗、向巴澤仁和我接到仁波切的信後,就決定把家都搬回來……我同女兒澤仁娜姆……”
“你有個女兒?她阿爸是……?”
白瑪曲珍羞赧地一笑:“符子忠。”
格達想了想說:“那個一條腿受了傷的紅軍排長?”
白瑪曲珍難過地點點頭。
格達急切地問道:“符排長呢?我真想見到他。”
白瑪曲珍咬著嘴唇,美麗的眼睛溼潤了。她轉過身去,朝一旁走開……
草坪的一邊是一片疏落的柳樹林。林間搭起無數頂帳篷。
格達走上前去,著急地問白瑪曲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白瑪曲珍望著遠處的雪山,慢慢地走著說:“去年冬天,牧場剛從秋季草場搬回冬季草場,我們來到雅礱江邊時,他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同他爸一起,正騎馬趕著牛群過江……忽然,那個孩子被一個大浪捲走,子忠就急忙跳下馬,脫掉老羊皮襖,跳進冰冷刺骨的江水裡,拼命向那孩子游去。很快,他就把孩子救上了岸。當時,天寒地凍,孩子和他都被趕來的牧民用皮襖裹住……當天晚上,他就頭痛發燒,心慌氣緊。我去寺廟請喇嘛唸了經,還買了藏藥,一連三天,病情不但沒有好轉,還越來越重。到了第七天,他就……就撇下我們母女走了!”
格達惋惜地說:“多好的一個人啊,他一定是到天國去了……啊嘖啦!當時為什麼不來找我看病呢?”
“來不及啊!從那裡到白利寺,快馬來回也得跑六、七天。”
白瑪曲珍漸漸從痛苦中緩過來,她說:“不過,要不是當年仁波切你把那匹白龍駒給他騎,也許他還活不到去年。”
“你的意思是……”
“那年我們護送紅軍傷病員離開白利時,仁波切不是把你的那匹白龍駒給了符子忠騎嗎?第二天早晨,有十多個國民黨的兵追了上來。情況非常危急。子忠立刻決定由他留下來斷後,要我和向巴澤仁、志瑪央宗把傷病員趕快送走。那時,只有向巴澤仁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一支叉子槍,他就對向巴說:“雖然你的槍法可能很好,但這打仗我可能要比你有經驗。於是,他便從他手裡接過槍。等我們離開後,他才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面去,等到騎馬追來的敵人走近了,他一槍就打死了走在前面的第一個,當敵人還沒回過神來時,第二槍又打死了一個,敵人被嚇的一個個滾鞍落馬,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他趁此機會換了個地方隱蔽起來。過了好一會,當敵人一個當官的伸出腦袋指揮其他人要搜尋包抄過來時,子忠又是一槍把他打死在地,其餘的敵人只得丟下三具屍體撤退。子忠前去拾起三支槍,趕上三匹馬正準備離開,這時敵人才發現只有一個對手,就回馬追來。他扔下那三匹馬和三條槍,騎上白龍駒就向我們追來。白龍駒跑起來比風還快,敵人根本無法追上;又見越走前面的地勢越險要,就再也沒有追來了。後來子忠才對我說,當時向巴澤仁槍裡只有三發子彈,要是敵人真的向他衝過來,他連留給自己的子彈都沒有了,只能當俘虜,但他不願意,還不知道怎樣去了結自己呢!”
“後來……”格達被符子忠的事蹟深深地感動了。“到了草原以後,你們……?”
白瑪曲珍充滿對符子忠的崇敬,她說:“到了沙馬草原以後,在多呷活佛的幫助下,在沙馬寺附近,給我們撐起了三頂帳篷,給了糌粑、酥油、鹽茶,連燒火用的牛糞、油渣子柴都由寺廟和牧民送來了。不到三個月時間,紅軍傷病員都慢慢養好傷,唐桂生便領著八個女紅軍離開草原,向東北方向,經過青海、甘肅,去追趕紅軍的大部隊,他們離開後的情況我們就無法知道了。符子忠留了下來。他這個人的心眼好,人品也沒有說的,經過多呷活佛的聯絡,我和他就到離沙馬寺一天多馬程的一個部落裡去撐起帳篷住下來,一住就是十五個年頭。向巴澤仁也同志瑪央宗到另外一個部落去撐起帳篷成了家……”
“難怪紅軍離開甘孜後的第三年,我曾給多呷仁波切去信尋找你們的下落,當時由於多呷仁波切到拉薩朝聖去了,寺廟其他人不知道你們的去向,所以就沒有聯絡上。其實,自從那年共產黨的代表與劉文輝主席在武漢會談後,甘孜的情況就好了許多,別說我們這些博巴政府的工作人員,就是隱藏下來的那些紅軍傷病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