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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品之冷然一笑說:“對我國民政府治國安邦雖無足輕重,但也不可輕視。今天在會上你不也看出來了,他是一個頗具影響力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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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達活佛 2(2)
海正濤譏笑道:“所以你就把他請來,把好端端的一個會攪成了一鍋粥?”
盧品之這時心想,如果要坐穩康北大縣的父母官這把交椅,你還嫩了一點。於是,他回敬道:“如果將來你俯就甘孜當縣長,你海正濤也不得不這樣做!”
事實正是這樣:幾天前,國民黨西康宣慰公署的宣慰使諾那喇嘛把公署得力的副官海正濤派來甘孜取代劉文輝原任縣長盧品之,並指令盧品之在未被撤換前,必須接受公署代表海正濤的領導,協助海正濤處理政務。然而,當海正濤來到甘孜後才發現,盧品之老奸巨滑,特別是這裡的土司、頭人、寺廟上層喇嘛、活佛等群雄鼎立,很難對付,加之紅軍即將逼近甘孜,諾那喇嘛 指揮的軍隊節節敗退,在前景不妙的情況下,他尚不敢大權獨攬,冒險行事,政務大事還得依靠盧品之。所以剛才盧品之甩給他的一句話,使他心裡老大不痛快了許久。
縣政府召開的此次會議在大家爭吵一番之後,不歡而散。桑登本來是一個超凡脫俗、獨善其身的大頭人,他不願意參與社會上的各種紛爭。但今天在會上,盧品之的危言聳聽,卻使他難以接受,不得不說出一句連譏帶諷的話,他想讓這位官員今後在甘孜的所作所為能收斂一點。但會後,他很快便把這事拋到九霄雲外,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去了。所以會議剛一結束,他就催促他的貼身娃子赤來備馬到縣城東郊去拜訪了一位老友。從老友家出來,渡過雅礱江,騎馬走了不到揉一碗糌粑的時間,便在驛道旁的荒草坪上坐下來吸鼻菸、喝茶。可他茶還未沾到嘴唇,便看見格達和益西群批騎馬一前一後地走來。
“赤來,”桑登吩咐說:“快請格達仁波切坐下來歇一歇!”
“啦索!”機靈的赤來立即迎上前去恭請格達。
格達愉快地接受了邀請。平時,他對桑登平易近人、不擺架子,出行輕車簡從,社會上人緣又好頗為敬重。所以,在周圍的土司、頭人中,他同桑登過從甚密。
這時,當益西群批從一個精製的木匣子裡取出一高足雕花銀碗雙手捧到格達面前的卡墊上時,赤來便立即為他斟滿一碗釅釅的酥油茶。
“請喝茶!”桑登首先端起茶碗對格達說著,便用食指沾起酥油茶對天彈灑三下,格達立即回應,彈灑三下後,兩人都同時愜意地呷了口茶。
益西群批往栓在不遠的白龍駒嘴上掛了一個裝著豌豆飼料的牛毛口袋,白龍駒大口大口地嚼著豌豆,發出聲聲脆響。桑登看著白龍駒,笑了笑說:“古學原來騎的是白龍駒啊!我還以為你騎的是毛驢呢,為什麼現在才走到這裡?”
格達莞爾一笑說:“大頭人你不也是現在才走到這裡嗎?開完會後,我又去看了幾個病人……”
桑登對格達讚賞有加地說:“古學的醫術真 是越來越高明瞭,又熱心為鄉親們看病,難怪那麼多百姓喜歡你!”
格達謙和地笑了笑說:“大頭人過獎了,我對藏醫學還沒入門呢!”
實際上,這些年來,格達不僅潛心苦讀《甘珠爾》、《丹珠爾》等佛學精典,還熟讀了《四部醫典》、《宇妥傳》、《百萬舍利》等醫學名著,而且努力實踐,確實為不少群眾治好了一些頑疾,受到群眾的熱情讚揚。
“古學過謙了!”桑登說:“你不像山溪流水那樣嘩嘩流淌,而像玉龍錯(新路海)那樣從來不喧囂。不過,你今天在會上卻是一鳴驚人呀!但是,當時我真為你捏了一把汗!那些人就是這樣,需要你的時候,說的話比布穀鳥的叫聲還動聽,仇恨你的時候,比狼的嚎叫還讓人噁心。他們和紅軍看來是水火不相融啊!”
格達說:“我也這麼想。雖然最近聽到的關於紅軍的傳聞都是這樣,但未必這些都是真的。因為事實證明,這些年來,凡是從那些達官顯貴嘴裡說出的話,真難以使人置信。”
桑登笑笑道:“未必。他們貼出告示把手伸向百姓要這要那,這可是真的啊!”
格達不由地微微一笑道:“那你打算如何應對?”
桑登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他說:“派人、派馬、派槍組織民團,這可是一樁讓人左右為難的大事啊!辦吧,我只得把手伸向我的百姓,把罪名往自己的頭上戴;不辦吧,說不定哪一天他們便會把我的官寨給燒了,把人抓起來殺掉,唉……!”
格達沉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