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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講嗎?”
當然能。於是觀眾們看到的是一幅背景音樂為《秋日私語》的園丁育苗圖,燈光很小資——儘管那時候還不流行這個詞兒,老師聲音也柔和,簡直像在拍MTV。我在旁邊跟櫃檯裡的老闆眼神交流一下,笑靨如花——哪有人自己說自己笑靨如花的?除了十八歲的,初戀了快要三年的宋天楊。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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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楊(2)
有時候我喜歡死盯著他看,一點一點地看他的臉,看得旁若無人,淋漓盡致,絕不手軟,直看到我再也認不出他來。他說我那時候的眼神讓他覺得我是在隨時準備殉情。我說不是殉情,殉你而已。“真恐怖。”他笑笑。然後低下頭,在那本《高考最後衝刺》上寫ABCD。
“江東,別寫了。”我自己也知道這要求不大合理。
“馬上就完了。”
“那你別不理我呀。”
“乖,真的馬上就完了。要是你悶的話,隨身聽借你用,是,后街男孩,你最喜歡的。”
“我現在不喜歡他們了。”
“你不聽我聽。”說著他就戴上了耳機。
“不行!”我一把把耳機從他耳朵裡扯出來。
“怎麼了?”他有些不高興,“跟小孩兒似的。”
我低下頭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地咬,這次我可真是使盡了所有的力氣,我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了。可是我不能不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我就是不願意他在我面前戴上耳機,因為那樣一來他的耳朵裡就全是音樂了,全是些閒雜人等的聲音,那樣一來我跟他說話他也聽不見我就會覺得他不要我了。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這類事情連一點徵兆都不行。可是如果我這麼照實說他保證會覺得我是個變態。但是我總得表達啊,就算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式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合適的方式我也還是要表達否則我會瘋。
起初他還忍著,然後終於憋不住叫出了聲:“媽的你——天楊你放開,你聽見沒有你給我放開,靠,我他媽骨頭都要斷了——”
我放開,他一臉的憤怒。捲起袖子,我看見我留下的美麗小印章,圓圓的,中間發紫,邊緣是整齊的鋸齒形,有血一點一點地從裡面滲出來,怪晶瑩的。
“你他媽真是瘋了。”他惡狠狠地說。
“江東,對不起。”我托起他的手臂,輕輕舔著從那個牙印裡滲出來的血。舔乾淨了,新的就又滲出來了,他的手散發著好聞的,他的氣息。不過他的血沒有,和所有的血一樣腥甜。我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舔,“疼嗎?”我小聲地問。“你覺得呢?”他沒好氣。我真想把他整個人也這麼託在手心裡,舔著舔著,血不再往外滲了,眼淚就流了下來,跟他的血一起流進我嘴裡。
“我不是有意的。”我看著他,覺得自己表現得像個智障。丟人吧你,我心裡罵自己,方可寒死的時候你都不哭現在倒來冒充林黛玉,是腦子真的進水了。
他用手在我臉上抹了一把。他說:“怎麼了?我不是沒說什麼嗎?”
他捧起我的臉,笑了,“其實不疼。逗你玩的。”
“那你怎麼跟你媽說呢?你總不能說路上招惹了條小狗吧?”我問。
“這個理由不錯。”他笑,“我就跟我媽說這條小狗是母的,還梳了兩條小辮兒。”
“你侮辱我人格。”我掛著一臉的淚,笑了。他就在這時候抱緊了我,他現在常常這樣,突然間緊緊地抱住我,一言不發。緊得我都喘不上氣。這麼抱一會兒,然後像沒事人一樣放開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像那近乎眩暈的幾秒鐘是個並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異次元空間,只是讓他稍微短路一下而已,卻不給他關於這段短路的任何記憶。
那幾秒鐘就叫幸福。如果他真的記不得的話我也會記得,我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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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強(1)
'肖強'
高考日益逼近,他們倆現在很少來我這兒了。偶爾來,也沒時間再看碟,聽聽歌而已。日子看似安逸,我說看似,並不是為了咒誰——他們倆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心疼他們還來不及。只是我聞得出來風暴的氣息,潮溼,緊張,氣壓還有點低。某種義無反顧的決絕會在他們的眼睛裡一閃而過,比如江東經常會在突然間旁若無人地抱緊天楊,靈魂出竅似的,緊得讓人還以為天楊是他不小心掉出來的內臟。幾秒鐘之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像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