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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地笑笑,說:“我是要去補習班。走到門口才想起來我們補習班已經停課了。”
“就是。也沒幾天了。緊張嗎?”
“還行。”她眼神裡掠過一點兒羞澀,“肖強,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給江東?”
“又怎麼了?”我笑。
“我們已經一個禮拜沒說話了。他不理我。”
“操。”我撥通了電話,閒扯了幾句諸如“你放心念書今天那場球我替你看了”之類的閒話,然後漫不經心地說:“等一下,天楊想跟你說話。”好像這是另一句閒話。
天楊小心翼翼地拿過電話聽筒,臉紅了,放到耳邊,然後對我笑笑,“他掛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什麼也別想了天楊,等高考完了再說。不然,今兒在我這兒看個碟?輕鬆輕鬆。多少日子沒在我這兒看片兒了。”
《破浪》,拉斯·馮·特里爾導演。那時候這個裝腔作勢的北歐人在中國還沒有《黑暗中的舞者》之後的名氣。兩個多小時一開始我如坐針氈,後來索性換個心態,悠閒地欣賞這導演和他那個從劇情判斷應該是豆蔻年華但一給特寫鏡頭就一臉褶子的女主角究竟能做作到什麼程度。最後那個沒有鐘的教堂響起的鐘聲是我用膝蓋就猜到的結局。
“這導演怎麼——”片尾字幕升起的時候我評論,“亂花納稅人的錢。”
我轉過頭去看天楊,發現她奇怪地微笑著,“就是。怎麼這幫人,都這麼沒種呢?”灰白的寧靜像病毒一樣侵蝕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誰都只會講這種故事。到最後沒戲了就把‘死’搬出來,好像一‘死’就什麼都神聖了。騙人。‘死’又怎麼樣?有什麼了不起的。誰活到最後不會死啊?全是騙人的。”
我把語無倫次的她摟到了懷裡。“好孩子,天楊,沒什麼大不了的。過兩天,我去跟他說,行嗎?”她的眼睛,漆黑地,柔軟地凝視著我,裡面幾乎要飄出來花朵或者樹木的清香。於是我吻了她。
她很驚慌,但她並沒有躲閃。我在跟她偷情,就是這麼簡單。我一點都不慌亂,雖然事發突然,但其實我早就有這種預感了。從她第一次走到櫃檯前,說:“老闆,有沒有《阿飛正傳》?”從她看著張國榮俊秀的臉自言自語:“這就對了。”從她把一盒磁帶四分五裂地砸到門上——我就知道會有今天,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我把她抱起來,走向我可愛的,陰暗的裡間。
無數的*鏡頭隱藏在我的沒有窗戶的裡間裡。多噁心的都有。天長日久,這間不到八平米的小屋的每一個空氣分子都沾染上原始、*的氣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有誰比空氣更明白這個。我三下兩下就剝了她的衣服,我忘了我第一次凝視她的身體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了。或者說我根本就顧不上好好看看她的身體。那時我第一次看見方可寒的身體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那是個奇蹟,所以她活不長。我不知道江東第一次看見她的身體的時候是不是和我一樣眼暈,我們從沒交流過這個。我們男人都是一路貨,天楊,只有在方可寒那樣的女人面前才能徹徹底底地平等。不管我們是多不同的兩個人,不管我們是不是註定了沒有一樣的命運,在女人的身體面前,全他媽扯淡。所以我在幹你,宋天楊,開在我心尖上的小雛菊。我乾的不僅僅是你,我在幹江東的女朋友。我乾的是我哥們兒的女朋友。有什麼了不起的,如果我也能和你一樣是北明這個鳥蛋學校的學生和你一樣是個準大學生我倒要看看天楊是跟你走還是跟我走。老子砍人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廁所裡偷偷學抽菸呢。江東我他媽忘不了你頭一次來我店裡那副賤相。你翻著我的碟片,望著我的《阿飛正傳》我的《重慶森林》我的《東邪西毒》微笑,“真沒看出來。”你這句“真沒看出來”老子記一輩子。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喜歡王家衛對不對?你是說我就配流著口水喝著啤酒對著錄影廳裡的葉子媚那個波霸想入非非對不對?老子告訴你王家衛的每一部電影都是給我拍的跟我比你們這些名校生才叫附庸風雅。真沒看出來。你看不出來的事兒還多著呢。你能看出來我終有一天會把你的女人壓在身子底下了嗎?傻�你他媽看出來了嗎?
我精疲力竭地伏在天楊的胸口。她居然在輕輕地摸我的頭髮。這孩子,她總是讓你沒法不心疼她。我抬起臉,勇敢地看著她。從上到下,然後我就看見了一個五雷轟頂的事實。
“你和江東,”我聲音沙啞,“從來——沒有過?”
她搖搖頭,“沒有。”
操。我靠。FUCK。我狠狠地望著她,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