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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我想談戀愛。”她笑了,“真的,我想好好談一場要死要活的戀愛,我想嚐嚐那是什麼滋味。我覺得人只有在拼了命地戀愛的時候,才能不怕死,對吧?”
“你不會死。”
“會。”
“好,咱們誰都會死,行了吧?”
“江東,”她的聲音突然輕得像是耳語,“你覺得我漂亮嗎?”
“你是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兒。”
“真的?”
“真的,你知道嗎?小的時候我們在你家門口搗亂,就是為了等你出來罵我們的時候看你一眼。”
“那我告訴你個秘密,江東,”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臉側了過來。
我緊緊地擁住她,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她看著我的臉,她看得很深。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做夢都想在長大後像武豔那樣遇上一個戴明?我心裡的‘戴明’,從那個時候起,就是你。一直都是。你說你是為了我才跟天楊分手的時候我心裡真高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攥緊了她冰涼的手指。
她輕輕地綻開一個微笑,“江東,你沒種。”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了不起,方可寒。”
她的眼神一瞬間凌厲起來,她慢慢地說:“親我一下。”
我的嘴唇滑過她的臉龐,她的額頭,她的鬢角,猶豫了片刻,終於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下來。那一剎那她閉上了眼睛,她的舌尖伸過來,居然有點羞澀。
“方可寒我——”我的臉貼在她的脖頸上,她心跳的聲音暗暗地傳來,我狠狠地說,“我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唸書給方可寒聽的呢?記不住了。好像是有一天,她說起報紙上一篇連載小說馬上就要到大結局了,可這兩天她總是頭暈,於是我說那我讀給你聽好了。我讀完之後發現她的眼神專注得讓我不好意思,她說:“你的聲音真好聽,我都沒注意你念的是什麼。”
江東和天楊(7)
“你喜歡的話,我就每天念給你聽。”我說。
“我不好意思。”她笑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她顯然沒聽懂我這句話的意思。
真的,我等了很久了。小時候我聽奶奶唸書,總是在想:這個地方應該快一點,那個詞應該重一點才對,這句話不是這樣的,不是這種語氣……可是我沒有機會印證這些設想。我以為這個機會至少要等到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才會到來。但是,現在好了。
“你想聽什麼呢?”我問。
“故事,當然最好是愛情故事。”她笑。
“好說!”
“還有就是——別太長了,太長的故事,我怕聽不完。”
於是我們每天黃昏的閱讀就開始了。我每天下午下課後趕來,晚自習之前趕回去。刨去來回路上的半個小時,我們有整整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真是奢侈了。儀式般地,當我把書攤在膝頭,會問一句:“準備好了嗎?”她點點頭。於是旅程開始。
最初唸的是白先勇的小說,《金大班的最後一夜》、《玉卿嫂》、《永遠的尹雪豔》、《那片血一般紅的杜鵑花》,一個半小時,剛好能唸完一篇,都是些女人的故事,像一個個的宋詞詞牌,寥落的悽豔。
慶生,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肯答應你——我為你累一輩子都願意,慶弟,你耐點煩再等幾年,我攢了錢,我們一塊兒離開這裡,玉姐一生一世都守著你,照看你,服侍你,疼你,玉姐替你買一幢好房子——這間房子太壞了你不喜歡——玉姐天天陪著你——慶弟——
“對不起。”她打斷了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呀?你自己的聲音本來細細的,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啞了?真有意思,那個女人快要瘋了的那股勁兒,就全都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好意思地笑,“我第一次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地方只要把聲音全都憋在嗓子裡就行——語調,語氣,速度都不用動。”
“真了不起。”她由衷地讚歎。
然後是張愛玲。《傾城之戀》,《金鎖記》。長了些,要分兩天才念得完。張愛玲的小說讀出聲來是再爽也沒有的,好多的虛詞和開音節的口語詞,流暢得很。當我讀到《紅玫瑰與白玫瑰》,“每個男人的生命裡都有兩個女人,紅玫瑰和白玫瑰……”我和方可寒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憋不住大笑起來。“咱們倆,”我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