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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便望向一旁的楊佩芝,果然見她臉色沉了下來。
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望望趙瀚楠溫文客氣的舉止,再看看他面前含羞帶怯的安蓮欣,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勸慰楊佩芝。
安蓮欣,前世被她藉故賜死了的謙王側妃。要說起來,其實前世她與趙瀚霆,在對待謙王府的手段上,一樣的狠辣無情。趙瀚霆繼位後藉故謙王身子弱,將他強行遷往大明山皇莊。而她,以謙王側妃安氏鳳駕前失儀為由,直接下了懿旨賜死了她。
她為何要賜死安蓮欣?其實純是看不慣她隔在趙瀚楠與楊佩芝中間興風起浪,那個時候的楊佩芝是她唯一要保護的人,她又怎可能再讓這些下流胚子給她添堵。
只是……她忍不住又再暗歎一聲。誠如,趙瀚楠確是名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心腸柔軟,待人接物更是讓人如沐春風。可是,當這些‘如沐春風’不分彼此地用在妻子以外的女子身上時,卻會讓愛他至深的那個人不安難過,比如他的妻子楊佩芝。
一個永遠學不會狠下心腸拒絕的男人,又怎能讓他身邊的人安心!
估計趙重鵬對這個長子的性情甚為了解,前世才會越過他將皇位傳給了次子趙瀚霆。
“……佩芝。”見楊佩芝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看到趙瀚楠伸手扶住差點跌倒的安蓮欣時,更是‘呼’的一下站起了身,像是要衝過去教訓一般,只很快便又平靜了下來,緩緩地重又坐回了石凳上,她終不禁擔心地輕喚。
“方才咱們說到哪了?對對對,說到崢兒弄灑了茉莉粉,後來……”楊佩芝故作不知,繼續說著出嫁前的閨中趣事。
喬英淇眉頭擰到一處,她這分明是掩飾。儘管趙瀚楠扶住了對方便飛快地後退了幾步,重又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可方才伸手去扶的那一幕著實刺眼,莫怪楊佩芝把持不住幾乎要當場發作。
她再回頭一望,卻已不見趙瀚楠的身影,只留安蓮欣一人怔怔地站在原處,良久之後才緩緩轉身離開。
那兩人之間當真是沒事吧?趙瀚楠雖說是性子軟了些,但卻是個懂分寸的正人君子,應是不會與人做出些不合禮法之事來的。
“佩芝,他們……”
“……莫要擔心,我心中都有數,但凡有幾□□分的男子,都免不了被些鶯鶯燕燕纏上,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知道必是瞞不過她了,楊佩芝勉強扯起一絲笑容道。
喬英淇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若是這些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她或許還不會這般擔心,可是楊佩芝用情至深……可恨前世她此時只被趙瀚霆纏得無瑕分。身,加上楊佩芝在她跟前也掩飾得極好,到後來又是喬家出事,是以她一直不曾發覺她的心事。
前世安蓮欣被納進門不久,趙瀚楠便被北狄人生擒,接連幾樁大事發生,趙府一個小小的妾室自然引不起她的注意。
若非今日見到安蓮欣,她幾乎都要忘記此人,更忘記前世的謙王夫婦並非從一開始便是如後來那般恩愛情深,他們之間也並非自始至終一雙人。
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月明?種種形容在她腦海中浮現,讓她不禁微微苦笑。
人們都習慣看到後來的美好,而忽略過程的艱澀悲傷,便是她,也被‘謙王夫婦鶼鰈情深’的一幕幕佔據了記憶。其實,或許她只是前生看到了太多的不美好,而將對美滿的期盼寄託在了趙瀚楠夫婦身上。
既然楊佩芝不願再說這些,她也不想硬要提及以累她難受,喬英淇很快便又轉了話題。
“少夫人,喬小姐。”兩人閒話間,見有婢女急匆匆地經過,楊佩芝不悅地皺起了眉,那兩名婢女發覺她的身影,連忙上前行禮。
“這般急忽忙忙地做什麼?”免了兩人的禮後,楊佩芝不悅地問。
“回少夫人,是喬小公子,喬小公子要去尋喬小姐,夫人便命人帶他前來,可途經園裡的時候,侍候的人一個不留意,回過頭便不見了喬小公子的身影。”小丫頭猶豫地片刻,終是低聲回道。
“什麼?崢兒不見了?”異口同聲的震驚之語同時響起,卻是楊佩芝與喬英淇。
一聽幼弟不見,喬英淇手足冰冷,前世也是如此,崢兒本是好端端地在府裡玩耍,一轉眼便不見了蹤影,待眾人察覺去尋時,她卻只能看到倒在血泊當中的流螢,而被流螢照顧著的喬崢卻已墮河不見了蹤跡。
“我、我要去找他!”她再也坐不住,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就要往涼亭外衝去。
楊佩芝一把抓住她的臂,“莫要慌,府里人多,崢兒必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