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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侯王商執掌朝政(王鳳王商雖為兄弟,但權利之爭會使父子兄弟水火不容。另,此王商不是先前的丞相王商),又指奏陳湯惑眾不道和大不敬之罪,貶至敦煌。敦煌太守奏:“陳湯先前親誅郅支單于,威行外國,不宜近邊塞。”朝廷又把他遷到安定安置。
最後,還是議郎耿育上書皇帝,稱陳湯“老棄敦煌,正當西域通道,令郅支遺虜所笑!至今奉使外蠻者,未嘗不陳說大漢誅殺郅支單于的國威。朝廷現在貶竄功臣,使其死無其所。今國家既無文帝累年節儉富饒之畜,又無武帝梟俊擒敵之臣,獨有一陳湯耳!”書奏後,陳湯得於迴歸長安家中,不久病死。大英雄榮耀一時,大半生落寞,畢竟是節行有虧,不能善始善終。思及種種,反倒覺得他是個真正立體的人,有功有過,能喜能憂,千載之下,凜凜猶生。正是:
“寒日徵西將,蕭蕭萬馬從。吹笳覆樓雪,視纛滿旗風。槍壘依沙迥,轅門壓寨雄。燕然如可勒,萬里願從公。”
何如一曲琵琶好 ; ;鳴鏑無聲五十年?
話說回頭。郅支單于被誅後,呼韓邪單于又喜又懼,上書表示又要親自來漢朝見皇帝。元帝竟寧元年(前33年),呼韓邪單于親身來朝,禮賜如漢宣帝時,衣服錦帛則加倍。單于頓首拜謝,又提出願作漢朝女婿永作皇親。“元帝以後宮良家子王嬙字昭君賜單于。單于歡喜,上書願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傳之無窮,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王昭君號寧胡閼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師,為右日逐王。”
觀班固所著整部《漢書》,涉及王昭君的不過寥寥三十七字。班固是東漢史學家,其書大多承襲其父班彪的六十五篇《後傳》(此書是為續補《史記》),幾乎就是記載當實最真實情況的信史。)到了南朝宋范曄的《後漢書南匈奴傳》,有關王昭君的記載已經有所鋪陳:
“初,單于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師以次當(為)左賢王,左賢王即是單于儲副。單于欲傳其子,遂殺知牙師。知牙師者,王昭君之子也。昭君字嬙,南郡人也。初,元帝時,以良家子選入掖庭。時,呼韓邪來朝,帝敕以宮女五人以賜之。昭君入宮數歲,不得見御,積悲怨,乃請掖庭令求行。呼韓邪臨辭大會,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豐容靚飾,光明漢宮,顧景斐回,竦動左右。帝見大驚,意欲留之,然難於失信,遂與匈奴。生二子。及呼韓邪死,閼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書求歸,成帝敕令從胡俗,遂復為後單于閼氏焉。”
自古至今,有關王昭君的詩詞近千首,最早當屬北朝詩人庾信的《昭君辭應詔》:“片片紅顏落,雙雙淚眼生”。眾多詩篇中以杜甫和李商隱的詩句最為著名:“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別怨恨曲中論。”(《詠懷古蹟五首》杜甫)“毛延壽畫欲通神,忍為黃金不顧人。馬上琵琶行萬里,漢宮長有隔生春。”(《王昭君》李商隱)。而支援漢朝和親,認為王昭君幸福生活的最早當屬唐朝張仲素:“仙娥今下嫁,驕子自同和,劍戟歸田盡,牛羊繞塞多”。還有北宋王安石:“漢恩自淺胡思深,人生樂在相知心。”此外,今人翦伯贊也有詩:“漢武雄圖載史篇,長城萬里遍烽煙。何如一曲琵琶好,鳴鏑無聲五十年。”
究其實也,一自幼生長於湖北的年青女子,迢迢萬里,自長安遠赴大漠苦寒之地,背井離鄉,故國渺渺,置身於一個全然不同的陌生地方。艱苦定居下來,十多年後兒子被殺,想回國又因“政治任務”被迫繼續留下,按匈奴風俗又下嫁給自己的兒子輩繼續做“閼氏”,對於浸染於中原文化中的一個弱女子,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萬古千秋,我們都能在歷史的回聲中聽見絕色美人王嬙微弱的、無可奈何的嘆息。
公元48年,即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匈奴又分裂為南北兩部分,南匈奴漢的呼韓邪二世單于臣服鬥國。南北兩部匈奴互攻,南匈奴不敵,東漢就把南匈奴全部遷入長城以內,並設定護匈奴中郎將、度遼將軍等職,反而派兵去保護南匈奴免受北匈奴的侵掠。
公元73年,東漢明帝永平十六年,大將竇固從酒泉出發,佔領匈奴最肥沃的土地之一伊吾盧(今哈密),駐兵屯墾。公元89年,東漢和帝永元三年,大將竇憲與度遼將軍鄧鴻和南匈奴單于共同進軍,會師涿郡山(蒙古阿爾泰山),深入大漠,一直追到稽落山(蒙古古爾班察汗山),終於擊潰北匈奴主力,斬首一萬三千級,共有二十多萬匈奴人投降。竇憲“勒石燕然”,在燕然山上堅立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