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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打溼她的臉,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她又做夢了。她擦了擦臉,從小到大,就算遇到再難再委屈的事情,她都不哭,但一旦做這個夢,她就會忍不住地流淚,一哭就醒,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她索性坐起來,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來,遙望窗外的下弦月。
遇到他那年,她五歲,是家中的長女,上面有一個長她一歲的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弟弟,如果沒有那場大水的話,她現在還在家中過著無憂的生活,但是大水衝了她家全部的田地,爹和娘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幾個孩子全部從河中撈起,望著茫茫家園變成一片渾濁的河水,他們抱頭痛哭,依依不捨地告別爹孃土生土長的家鄉,開始顛沛流離,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乞討生活,來到蘇州的時候,他們已經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了,才幾個月大的弟弟已經餓得哭不出聲來,爹孃實在沒有辦法,商量著賣掉一個孩子。
哥哥不能賣,他是家中的長子,又是個男孩,如果將來有了土地,他還要擔負整個家庭的重任,兩個妹妹是對雙胞胎,才三歲多,買回去不能幹活,白吃飯,誰也不會要。
就剩下她和最小的弟弟。
孃親抱著弟弟,眼睛乾澀,看著奄奄一息的弟弟,她的淚早已哭幹,再也哭不出來了。爹爹則耷拉著腦袋,跪在一旁默不做聲,她知道這短短的幾個月來,爹的心早已痛的麻木。
逃難的這些天,每天都有人在眼前,因為沒有食物而餓死。為了生存下去,沿路的草根樹皮都拿來充飢,而難民太多,她家的孩子又多,為了讓孩子們活下去,她的父母只喝水,但凡能吃的東西,都煮爛了分給他們。
他們是她的父母兄弟,她不想和他們分開,但是在一起的結果只有一個。
她站起,走到爹孃的面前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起身,走到大街上,用稚嫩的嗓音不停地喊著:“求求您們,賣了我吧,洗衣,做飯,我什麼都會做,求求您們,老爺夫人!”
她看到隨後而來的父親,父親偷偷地別過頭去,用破爛的衣袖拭了拭眼角。
她低著頭,拼命地忍住快要湧出的淚水,不住地磕頭。
咚、咚、咚……
“求求您們,我什麼都會做!”
“這孩子賣多少錢啊!”終於有人問了。她開心地望著父親。
“五、五兩!”父親結結巴巴地說。
“可惜了,如果是個男孩就更好了!”
她立刻撲過去,跪在那人的面前,用袖子使勁地擦擦臉,想讓她的臉看上去沒那麼髒,爭取給人留下幾分好印象,但是腦門磕紅的地方擦不下去:“這位老爺,我的力氣很大的,有時候家裡哥哥都不如我的力氣,只要您肯買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倒是個聰明的丫頭!不過,我還是想要個男丁,喂,你家那高個子男孩賣不賣?”那人問爹爹。
“老爺,您買我吧,哥哥以後還要下地種田呢!”她乞求著,聲音裡帶著哭腔。
“唉……既然如此,那算了!”
“老爺……”她的眼淚就快掉出來了,她使勁地吸了吸鼻子,聽到爹孃絕望的嘆息,她索性向前衝過去,看到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女人,立刻衝過去,抱住那人的小腿,‘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不停地哀求。
只見那位夫人抽出絲帕掩住口鼻,一副嫌惡的樣子,用力地甩了甩她的腿,彷彿她是落到衣裳上的甲蟲,試圖甩掉。
她多日沒吃什麼東西,被她一甩,竟然鬆開了手,趴到在地。
“夫人,那位像菩薩一樣的夫人……”學著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話,她大聲地喊道。
那中年女人停了一停,描的極細的眉毛輕輕揚起,嘴角微微上彎,露出精心掩飾的皺紋,她的體態微胖,全身上下珠光寶氣的,看上去像是富貴人家的出身,但身上的衣著過於鮮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風塵中人,只有像她家一樣的鄉下人才會不知道,以為那人非富則貴。
“丫頭,你說我像菩薩?”女人尖聲尖氣地說。
她猶豫了一下,狠狠地點頭。
女人開心地咯咯笑,佈滿細紋的眼睛輕蔑地打量著她,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她一愣,名字,她叫什麼名字?鄉下孩子哪有什麼名字,不過取一些混名,叫著好養活。
“鄉下孩子哪有什麼名字啊,如果夫人喜歡,就請夫人給她取個名字吧!”她的父親說。
她跪著,突然抬起頭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