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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桃張口道:“您整整昏迷了四天三夜。快把我們嚇死了!”她說話的嗓音沙沙啞啞,不如以往清脆好聽。
她們個個眼睛紅腫,似乎都哭過,還有很重的黑眼圈,四天三夜,她這個主子病倒,奴才們怎麼能睡好。
進寶眼含感激地看著她們道:“辛苦你們了!”
“您千萬別說這種話,折煞了奴婢!如今婕妤醒來,奴婢們總算放心了!”
進寶微笑,眾人見她笑了,都鬆了口氣,不必個個守在她床邊,各自忙開。
鳥兒見人都散開了,房間裡就剩下她們三個,她與菀桃互看了一眼。
菀桃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著進寶,猶豫地開口輕聲說:“婕妤啊,您剛剛在喊笑容……請問,笑容是誰啊?”
進寶愕然,用手抱住頭,不語。
“婕妤,你是不是頭疼啊?”
進寶搖搖頭說:“嚇到你們了,對不起啊,我認錯人了!”
鳥兒和菀桃張著嘴,驚駭不已。
不是進寶叫錯名字,嚇壞她們,而是她竟然對她們說‘對不起啊’。
菀桃慌忙地跑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工夫,太醫屬的太醫來給她請脈。
這丫頭一定以為她病的更加嚴重了,進寶苦笑,不知怎的,她也覺得有些蹊蹺,笑容,她甚至沒有費力去想,醒來的那一剎那,聽到笑聲,她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展笑容。
就和這個名字一樣,笑容喜歡笑,笑起來咯咯咯咯地,像銀鈴一般。
很多事情就算進寶不去想,也彷彿早已存在她的腦中似的,突然浮現,雜亂無章,不知要領她前往何處。
紫瞳是一個,如今又出現另外一個,展笑容。
請脈後,太醫說她的病情已經穩定,只要按時服藥,不日就可以康復痊癒。
進寶聽到這名太醫的聲音並非鄧尚道,聲音年輕,沉沉的婉約深邃,說不出的好聽,她突然很想和這位年輕的太醫聊聊。
她請太醫留步,藉口口渴,支開鳥兒她們,隔著屏風,她柔聲問道:“大人如何稱呼!”
“齊!”齊太醫簡潔地回答。
進寶沉吟良久,緩緩地開口:“我最近總是做些奇怪的夢!”
“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婕妤如果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聽聽!”
進寶微微一笑,這個太醫果然聰明。
她向後舒服地靠著,床邊的碳爐暖融融的,她的聲音溫柔,娓娓道來。
齊太醫安靜地坐在屏風後面,她說話的時候,他從來不插嘴,就算偶爾她有些許停頓,他也只是微微清咳一聲,提示他還在,仍在仔細聆聽。
長久以來一直壓在進寶心中的問題,終於有機會一吐為快,而還是面對這樣一個善於傾聽的人。
她將做過的夢,一一仔細地說給他聽,都說完後,她輕輕地問道:“我是否的了失心瘋?”
齊太醫搖搖頭道:“據我所知,得失心瘋的人,都不會如婕妤這般清醒。”
“那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的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不應該存在的記憶呢?”
“也許是壓力太大。”
“壓力?”
“突然換個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又或是做一些原本不想做,卻又逼不得已而做的事情,都會令心情緊張,不適應而做一些奇怪的舉動或是做夢!”
進寶沉默,思索著太醫的話。
齊太醫舉例說明:“拿入宮來說,對於原本不想入宮的人,就是一種壓力!”
第六十七章 人生長恨水長東
進寶的神經頓時繃緊,她輕輕地咬起唇。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會令他這樣以為?心中忐忑,但是她仍鎮定自若地道:“大人何處此言?”
“我只是打個比方。”
進寶不覺得他不像只單單地打個比方,他語帶雙關,似乎知道些什麼。
進寶暗自提高了警惕。
齊太醫又說:“婕妤的脈象紊亂,心跳急促,是心緒不寧之症,心主血脈,又主神志。如今婕妤頻繁做夢,又是這等奇異的夢境,所以我大膽猜測,婕妤的夢源於心,乃是心病!”
進寶淡淡一笑道:“怎麼太醫診病全是靠猜測的嗎?”
齊太醫也笑道:“《素問》上曰,‘怒傷肝,悲勝怒;喜傷心,恐勝喜;思傷脾,怒勝思;憂傷肺,喜勝憂;恐傷腎,思勝恐。’還望婕妤能夠舒展心懷,凡是要看的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