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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寶默默沉吟不語。
劉宥源又道:“下官也想過,就算婕妤真的答應了下官的請求,不再讓白虎幫忙,白虎也不會輕易放棄,為了讓白虎徹底死心,安心地當他的四品護衛,下官懇請婕妤……”
進寶突然開口搶白:“與他絕交?”
劉宥源遲疑一下,然後重重地點點頭:“只要婕妤不再把他當做朋友,那麼他也就不會以身犯險,迷而知返了。”
“劉博士如此為白虎著想,我若是不答應,反而愧對白虎把我當做朋友一場。”
“婕妤如此通情達理,下官感激不盡。請受下官一拜。”說罷,劉宥源一撩官服,屈膝跪倒,“咚”地一聲,給進寶叩了一個響頭。
進寶來不及阻止他,硬生生地受了他如此大禮,就算她想反悔也不能了。
但貴為婕妤,平白無故地受臣下一拜,到也受得起,只是進寶不是那樣的人。劉宥源的話沒錯,六宮鬥爭,本是她一人的戰爭,何必牽連無辜呢。
而他連辦法都為她想好了,不過是斷交而已,又不是斷頭,為何她的內心中卻有千絲萬縷的不捨。
“我知道了,斷交的事情,還是由劉博士轉達吧,我就不再見他了。”
“下官明白,唯恐白虎不信,還請婕妤幫個忙,若白虎再來找您,請您無論如何都不要見他。”
進寶用力地點點頭,接著劉宥源為進寶除下頭上的針,按理說他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應該躬身告退,但他仍躊躇。
進寶見狀,問道:“劉博士還有話沒說完?”
“呃……是……”
剛才見他那樣直來直往,絲毫不怕得罪她這個皇上最寵的女子,現今卻支支吾吾,進寶心中暗笑。
劉宥源走上前幾步,靠近進寶,悄聲地說:“日前,下官曾奉詔去過中慶宮。”
進寶立刻睜大雙眼:“奉詔,誰的詔?”
“太后。”
“哦?”進寶支著下巴,暗自思索。
“太后命下官去給張采女把脈……”
“脈象如何?”
劉宥源捋著鬍子,皺著眉頭道:“那張采女的脈象很怪,下官說不準是不是喜脈。”
“連你都看不出她是否懷孕?那鄧太醫……”
“鄧太醫是如何看出來的,下官不清楚,但下官將診到的脈象如實回報給太后。”
“太后怎麼說。”
“太后什麼都沒說。”
這麼奇怪……進寶起身在房中緩慢地踱步。
太后什麼都不說,一定又是向上次一樣,看六宮眾人皆是什麼動靜,她好隔岸觀火。
那張采女肚子裡懷的極有可能是皇長子,她的孫子。她能坐視不管?還是她想借著張采女的胎來打狼?
劉宥源見她半天默不作聲,猶豫了一下,道:“婕妤,下官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如果沒有別的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
進寶點點頭,看著劉宥源躬身往外退,她忽然道:“劉博士,你怕白虎有危險,就不怕告訴我這些會惹禍上身?”
劉宥源呵呵一笑道:“下官已經過了花甲之年,一生無妻亦無兒,就算惹禍上身,也活的差不多了。此生唯一的幸事,就是結交了白虎,如今婕妤已答應下官的不情之請,這個訊息算是下官答謝婕妤的,況且宮中多人均偷偷打探張采女的胎,太醫屬不止下官一名太醫,偶爾走漏一些風聲,也是在所難免的。”
進寶微微一笑,道:“明日,還要有勞劉博士來為我針灸。”
劉宥源答了聲“是”便躬身告退了。
劉宥源剛走,樂奴便走了進來,看了看四下無人,才從腰間裡掏出一封信,雙手交給進寶:“是白大人出宮前讓我交給你的。”
進寶驚訝:“白虎不在宮中?”
樂奴點點頭:“太后壽宴,安定郡公上京朝賀,在距離京城十里外的小鎮上,遇上突厥人偷襲,皇上派他出宮保護安定郡公一行人,順便查明那些突厥人的來歷。”
安定郡公……進寶捏著信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什麼時候出的宮?”
“已經是四日前上午,他等了婕妤好久,婕妤那會兒仍在甘露殿,他等不來婕妤,便寫了這封信,讓我親手交給您。”
“四日前的事,為何現在才交給我?”
樂奴臉一紅,垂下頭:“奴婢怕交給您以後,萬一和皇上……嗯……撕破衣服,萬一信在那時掉了出來,婕妤的清譽可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