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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劍光刺到我的眉心忽然停滯了一下,對方輕“咦”一聲,劍勢急轉而下,直取我身下的人。
電光石火之間,刺客的長劍“叮”的一聲斷裂開來。
一個女子嬌叱道:“好大的膽子。”
刺客也不答話,身子若飛蛾撲火般直纏了上去,迅疾若電,渾不畏死。
我定睛一看,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纏在一起,那氣勢真可謂是密不透風,水潑不進。
這時,數名黃衣人蜂擁進院中來。
黑衣刺客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嘯,奮力拍出一掌,身子凌空飛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裡。白衣女子縱身而起,緊追不放。
院中一片混亂,緊接著又有兩道黑影竄了出來,立刻被黃衣人團團圍住,風亭榭厲聲喝道:“留下活口。”
那兩名黑衣人互看一眼,身子忽然一僵,委地不起。風亭榭縱身竄出,俯身拉下他們的面巾。月光下,只見二人雙目圓睜,面目猙獰,嘴角掛著一縷濃黑的血跡,顯然是服毒自盡。
我忽然覺得難受,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湧將出來,天旋地轉,暈乎乎欲倒。
正文 (2)
(2)
在寂靜的夜裡,人的感官往往特別敏銳。
我躺著靜謐幽暗的室內,睜著一雙眼呆呆望著窗外,雜亂匆忙的身影交疊投射在窗紙上,像一頭頭潛伏的怪獸,周遭的一切既陌生又恐怖。
“容疏狂真的可信嗎?”
寂靜中,有人如是問道。這個聲音很輕,若在平日,我或許聽不見。但此刻,我的心就像被一盆清水洗過,異常清晰且安靜。
“她確實武功全失,並且失去了部分記憶。”風亭榭頓了頓,“公子為何有此一問?”
“那個刺客似乎認得她。”他沉吟了片刻,忽又笑道,“或許是我多心了,適才也幸虧她擋了一下。”
我一驚,這豈非是說,我是刺客的同夥?刺客怎麼可能認得我?我認得的人統共那麼幾個……不對,我不認識對方,不代表對方不認得容疏狂,她畢竟是御馳山莊的莊主。
“淨漓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的武功這三年來大有長進,早就蠢蠢欲動了。”風亭榭的語氣頗為放心。
他一語未了,我已看見一道白影躍入院中,步履倉促而沉重,看起來不像風亭榭的語氣那麼輕鬆。
外間的兩人同時迎了出去,風亭榭失聲道:“你怎麼了?”
我也忍不住爬起來,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已泛起了灰白色,一彎弦月冷清清掛在空中,藉著月華,我得以看清庭院中的女子。一襲白衣,明眸雪膚,是個大美人。她顯然是吃了虧,一排貝齒咬著飽滿紅唇,兩道細長的柳眉緊擰,左手握著右臂,即便是痛苦的表情,仍然很美。
“淨漓,你的手臂……”
“對方手下留情,沒傷到筋骨。”
“是誰傷了你?”
“我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
“怎麼可能?他用什麼兵器?”風亭榭的喉嚨像突然被人掐住了。
“他沒用兵器,我甚至沒有看見他動手,像是一縷輕風吹過來,我就這樣了……”她的聲音微微的震顫。
“當今天下,誰這樣的身手?”一直沉默的青衣公子忍不住發問。
“不會超過三個。”風亭榭的瞳孔微微收縮著,似乎懼怕些什麼。“最有可能的是楚……”
“容疏狂?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風淨漓突然尖叫一聲,徑直朝我走來,目光中有一種奇怪的氣勢洶洶的神情。
“淨漓,容姑娘是公子的客人。”
風亭榭及時拉住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然後,她的面色轉為驚訝,狐疑,最後變成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
風亭榭必定將我失去武功與記憶的事告訴了她。按照他的說法,我和風淨漓應該早就認識了,而且曾經在碧玉峰上發生過什麼事。從她今日對我的態度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眼下我全身冰冷,又困又累,實在沒精力去揣摩這些事。“各位,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告辭了。”
我說著抬腳就走,平白無辜到這裡吹了一晚上的風,還差點被誤殺,真他媽的受夠了。
青衣公子忽然說話了。“容姑娘若不介意,就在舍下歇一晚吧?”
我立刻轉回來。“請給張床。”
他眼底泛起笑意,低聲對旁邊的人吩咐了兩句。我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