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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孔氏做了十幾年的鄰居,趙大嬸再瞭解她不過,因此進了門,並不直接替羅依說話,而是一張口就責備孔氏:“孔嫂子,你還不趕緊把阿依的身子養好,怎麼替我做衣裳?你昨天是如何答應我的?怎麼一轉頭就叫她在外頭跪著了呢?她昨天才剛落水,今日又挨凍,你是想讓她連剪刀都拿不起來呀?”
果然孔氏就怕到手一半的銀子給飛了,馬上堆出了笑臉來,親親熱熱地去拉趙大嬸的手,但口氣卻是萬分地委屈,道:“趙嫂子,你冤枉死我了我也不曉得她是哪根筋突然抽了,非要跑到外面來跪著。”
趙大嬸不信:“如果不是你昨天夜裡說過要罰跪的話,羅依怎會跑出來跪著,難不成她喜歡挨凍?”
孔氏一聽這話,便知剛才的情景,趙大嬸都看見了,再多辯解也無用,於是乾脆閉上了嘴,心想,只要她還肯把衣裳拿來給羅依做,就姑且忍她一忍罷。
趙大嬸朝韓長清和沈思孝那邊瞄去,見兩人雖已被拉開,但趙世傑仍是尋準機會偷襲了沈思孝一記,心裡便舒坦起來,對孔氏道:“我不管你們家的那些事兒,只是有一樁,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我要做衣裳,就得趕緊把阿依的身子養好,不然要讓我的新襖子拖到明年春天去穿麼?我可是把布料和工錢都準備好了的。”
孔氏聽得工錢二字,愈發把心中所有的怨憤都壓了下去,滿口答應趙大嬸,一定會盡快讓羅依恢復健康,好替她做新衣裳。她一面說著,一面就去拉羅依起來,但羅依怎肯讓她碰著,一個扭身,躲到了高氏後面去。
高氏不知孔氏意圖,還道她要打羅依,張開雙臂死死護住,不許孔氏上前。羅依躲在高氏身後,央道:“娘,接我回去罷。”
高氏極是心疼她,但卻很無奈:“傻孩子,你現在是沈家的媳婦,怎能說回去就回去。”
羅依毫不猶豫地道:“那我同沈思孝和離,和離後就不是他家人了,你再接我回去。”
“哎呀,這話可不能亂說”高氏唬了一跳,慌忙回身去捂羅依的嘴,“你才嫁進來多久,這就要和離?這話可不是甚麼好的,莫要輕易說出嘴。”
羅依被捂住了嘴,無法繼續說下去,韓長清卻是在一旁幫腔,道:“阿依說得對,這樣的人家,不待也罷,還是和離了的好。”
孔氏倒是挺樂意羅依離了沈家的,免得把沈思孝迷得七暈八素,只是她這一和離,就會把嫁妝也帶走,那怎麼能行?若是被休,人走,嫁妝留下,那還差不多。孔氏想著,道:“和離,休想,若是隻要一封休書,我倒是可以給你。”
羅依又沒有過錯,憑甚麼被休?韓長清怒瞪雙眼,狠狠盯住孔氏。
孔氏望著羅依嗤地一笑:“被休還是有好處的,好跟著韓長清雙宿一起飛去”
她這惡婦,不允許羅依和離也就罷了,為甚麼還要出口傷人?韓長清又被激起了怒火,伸手去打沈思孝,一面打,一面衝著孔氏道:“我諒你是個女人,年紀又大,不同你伸手,所以你胡言亂語,我不理你,只打你兒子。你胡謅一次,我就打一次。”
打沈思孝,可比直接打孔氏更讓她著慌,連忙撲將上去,一邊拉扯韓長清,一邊叫羅久安和趙大嬸來幫忙。可羅久安亦恨她總朝羅依身上潑髒水,哪裡肯理她。而趙大嬸更是譏諷出聲:“哪有你這樣的婆婆,生怕壞不了兒媳的名聲,難道她的名聲壞了,與你兒子有好處?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孔氏見他們都不幫忙,趙世傑還趁機打黑拳,氣得亂叫亂罵。韓長清道:“你若還叫嚷,我下手便再重些。”
孔氏一看沈思孝只有招架之功,完全不是韓長清和趙世傑的敵手,生怕寶貝兒子被他們打壞,連忙住了嘴。
韓長清和趙世傑又盡興打了一回,才讓羅久安勸住了。
此時沈思孝已是鼻青臉腫,身上那看不見的去處,只怕傷勢還重些,孔氏撲上去摟住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不敢出聲罵人,怕韓長清還要打。
高氏見沈思孝被打成這樣都沒有一句話,很有些失望,不等羅依再開口央求,便對羅久安道:“他爹,你看沈思孝,自家媳婦生生被汙衊,也不見開口維護,難道他媳婦被潑一盆子髒水,他臉上很有光彩?他爹,這男人護不住媳婦,日子是沒甚過頭,不如就依了阿依,把她帶回去罷。”
羅久安卻不同意,只是搖頭。
高氏便哭了,氣道:“你是怕兒子媳婦不高興?你放心,我去說雖說咱們家有一半的家用是他們掙來的,可他們畢竟也是阿依的親哥嫂,不能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