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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者自清是不錯,但整個世道都渾濁時,一滴清水的堅持又有何用。當年,元相救震一命,我不但不說一個謝字,更說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待等我逃得性命隱居寺廟這兩年,方想明白元相之語。元相受難,我曾欲相助,誰知晚到一步。後聽聞元相逃離,便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一日遇到一大周遊歷南德的學子,說到他授業之師時,竟與元相同名。我想世上怎有這般巧的事,正逢朝廷對籽草郡暴*慌張之際,連忙逃入大周。打聽之下,堅信此元官乃昔日元相是也,急來見君。那時元相給的玉牌還有用,門人一看就放了我進來。”張震又再喊一聲元相,“南德強弩之末,病入膏肓,元相心中可有什麼打算?”
張震原是南德陵州刺史,品行高潔,為人正直。兩年前斬殺吳太師作惡多端的堂侄,被扣莫須有的罪名而丟官入獄判秋後斬。張震的家人湊了一筆銀子,向元澄施賄,元澄接受,由秋後斬改為流放,後又安排人在流放途中將他救出。
“我已非南德宰相,今後直呼其名就是。”元澄雖然驚訝會再看到張震,但他生性淡薄,一點都不像對方那麼激動,“我瞧你這副模樣,想來一路吃睡不好,不如先下去休息,等恢復體力,再說以後的事可好?”
“元相……大人,別的不說也罷,張震如今無別處可去,願跟在大人身邊,以報救命之恩,請大人允准。”張震不肯起來。
墨紫目光斂緊,這是又多一個門客了?
元澄卻沒給準信,仍往後推,叫銘年帶客下去。
張震走後,李硯望著元澄,說道,“大人該知,時不待我。亂世一起,誰能逃得過紛爭?然,明明有此大才而不展,豈非便宜那些庸俗之輩?復玉陵也罷,顛南德也罷,都是大丈夫成就天下之徑,還望大人三思。”
元澄但笑不語。
李硯搖頭,嘆息而去。
元澄看向墨紫,就見她微蹙眉心,雙唇抿成了一直線,問道,“想什麼?”
墨紫重重吐出一口氣,“元澄,我的理解力不好的話,你別笑我。那個張震,還有李硯,兩人是想捧你當亂世梟雄麼?”
燭火在元澄眼裡跳躍,“墨紫,梟雄是想捧就捧得出來的麼?我在南德下獄之前,想得是如何為元家數百口人討回公道,下獄之後,想得就只是如何才能逃出生天。然而,一直以來,報仇之外的事,十分隨心所欲。在我手上,命拿了不少,也放了不少,但好壞交混。好人死了,我不會難過;壞人死了,我也不會拍手稱快。我怎麼瞧,自己都不是當梟雄的料。”
墨紫發現他謙虛,笑答,“梟雄,如曹操,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負我;梟雄,如劉邦,面上君子,其實什麼都得照他的想法走。這兩種,你倒是皆有。怎麼會不是梟雄的料,分明天生一塊好料。”
元澄舉起桌上的茶,“送客送客,墨紫姑娘,好走。”
墨紫直樂,還真往外走,卻仍有話要說到底,“其實,別人捧不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如何做。我嘛,只記得你一句話,到時我可跟著你。我想,你的意思應該是能保住我這條小命吧?對我而言,那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
元澄目送她出了門,望著那道纖細的影子在窗稜上一格格攀過去,他輕輕收起笑意,神情完全沉靜了下來。
墨紫走北門上馬車,無盡的漆黑染灰了正飄落的大雪。
“阿好阿月,你們跟元氏可是血親?”這夜,傅氏在席間的所為沒有對墨紫產生任何影響,張震帶來的南德暴*的訊息卻令她思緒難平。
如果一個國家已經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離改朝換代還能有多遠?曾以為亂世只不過就是一說,真正亂起來,還需要一段很長的過渡。現在,玉陵被滅,南德內憂致命,大求虎視眈眈,唯一能夠制衡的大周外強中乾。難道,真應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塊分裂的大地要開始走向統一了?
阿好阿月互看一眼,雖不明白原因,由阿好代表回答了,“沒有。我們是孤兒,自小由皎姑姑養大。不過即便沒有血緣,我們仍感激元氏的撫育之恩,定以死效命。”
那元澄報不報仇跟她們也沒太大關係了,墨紫心中這麼想道,笑得不由有些輕鬆。她雖然沒資格去勸別人放下仇恨,但少一個為仇恨而活的,挺好。
阿好阿月見墨紫沒了下文,感到奇怪,可是不能開口問,只好作罷。她們自然不知道,是墨紫覺得元澄對報仇的態度似乎可有可無了,而他周圍那些人都幫他把目標往高裡定,所以怕她們受刺激,所以才旁敲側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