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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地又說一遍,“我們帶進城的,不也是四個?”
墨紫揮開岑二的四個手指頭,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她這一桌,故作輕鬆卻極小聲對他說,“岑二,你想得太多了。照你這麼說,我們後頭那桌有四個人,視窗那桌也有四個人,樓梯口那桌還有四個人,就都可能是昨晚的蒙面人了?”
“可……”岑二還想說,白羽那幾人實在過於神秘。
“岑二,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不過是小道訊息罷了。反正今日沒什麼事,你不如去逛逛,給你爹你哥買些揚城名產回去。”墨紫心想,就算白羽他們真和昨晚的劫案有關,人可是她帶進來的,如果官府追究起來,豈不是共謀?所以,她絕對不能承認,口頭的也不行。
岑二就這樣硬讓墨紫打發去買“土特產”了。
墨紫結了帳,想起答應幫綠菊小衣帶的東西,就往最熱鬧的集市逛了過去。白羽昨日進了城,與她分道揚鑣,因此也不知道他們住哪家客棧。她邊逛邊顧,覺得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他們,是否說明岑二也好,她也好,都想得太多了。沒準,人家“偷渡”過來,就為買刺繡,不行嗎?
墨紫自我安慰的本事經過裘三娘這個主人的鍛鍊已經爐火純青,想完就將煩心事拋在腦後,一心一意為丫環姐妹們看起禮物來。
“這不是墨哥嗎?”
墨紫回過身,看到站在店門口那個笑如彌勒的熟人,他上方的牌匾寫著三個大字——
珠玉記。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73章 第一貪官(三)
熟人叫周文,因為長得圓頭圓腦,眉尾特別長,還考到過童生,人人叫他似佛先生,不過墨紫不是特別喜歡這個看著很良善的傢伙。她認為,他該叫周扒皮才對。
原因無它。看著很良善,不見得真良善。長得很彌勒,不見得笑也真。而且,說是熟,卻恰恰相反,她只同他打過一次交道。可一次就把他看透了。不是他不夠鬼,而是墨紫比他更鬼。
那是墨紫第一回幫裘三娘跑船到揚城的時候,有客介紹她到珠玉記買頂級的紅珊瑚。洛洲不靠海,珊瑚的工藝十分稀罕,頂級的紅珊瑚更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貝。墨紫覺著有做頭,就去了。珠玉記的門面,又小又暗,倒是擺在櫃上那些的,珠光寶氣,價格則閃閃金光,令墨紫懷疑以次充好。但她也知道,私貨的渠道原本就藏得七折八彎,與背景深厚的大商家購貨的方式背道而馳。裘三孃的賣家以好面子的暴發戶和收藏癖的富豪士紳為主,而買家多是和官商沾點邊的人。況且,私貨當然不會放在櫃上賣,卻不代表沒得賣。只有可信之人的介紹,才能得到好機緣。
周文聽說介紹她來的人名後,笑說是他的老朋友,就帶她進鋪子後堂,看了不少紅珊瑚。墨紫對紅珊瑚的真假不會分辨,但她會看木頭。面對一個價值萬兩的紅珊瑚翡翠玉屏風,聽著周文口若懸河,說他能給她便宜三千兩,可她手掌每條紋路對他吹噓不已的珍貴紅木框毫無共鳴。紅木的觸感是細膩的,木實而質堅,與面板相貼,不吸收體溫,長時間涼冷。越是上好的紅木,越能感到深遠古意,透過接觸,用心能聽出它的年齡。掌下分明只是普通榆木疙瘩漆了紅描了金。透過它,告訴墨紫,周文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
她識木摸木的本事,就和她左手那精絕的木工活一樣,來得莫名其妙。失憶也不影響。只要她看到摸到,是什麼木,多少年,質何如,適合造什麼,立刻會出現在腦海裡,而且一說一個準。她發現這本事時,還不知道自己可以當木匠,就挺納悶的,想說如果是摸骨算命那種,肯定比看木頭實用而且能賺錢,因此並沒有很放在心上。後來實踐得知摸木和左手木工活是一對,不過再好的工匠還是工匠,她繼續淡淡定定,對誰也沒說。
墨紫當時沒拆穿周文。她既然對他失去了信任,再談下去也是枉然。編了藉口,說銀兩不夠,且無論周文再怎麼推薦別的“珍品”,她告辭就要走。不過,臨走之前,周文積極邀她進另一堂間,多半以為她是識貨行家。可惜,遲了。
“似佛先生。”墨紫拱手抱拳。可以承認世界上所有的商人都是奸商,不過有些奸商的奸,她頗不以為然。眼前這位似佛的周扒皮先生就屬這種。然而,不到必要時,不用得罪人。出門在外,掃掃自己腳下的塵土就好,別管他人頭上有蒼蠅飛。
“不敢當,不敢當。”周文好似忘了兩人如何結的緣,熱絡得像多年不見的老友,“墨哥,難得咱哥倆碰面,一定要來我鋪子裡坐坐才好。”不是光說不練,蒲扇手一伸,拉了她的手肘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