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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十一娘凝望著徐令宜稜角分明的側臉,“妾身會好好照顧那孩子的!”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鏗鏘有力,氣氛因此顯得有些嚴肅起來。
徐令宜不由回頭,就看見了滿臉黯然地站在他身後的妻子。
他啞然失笑。
自己的事,倒把十一娘弄得這樣緊張。
“我們走走!”徐令宜牽了十一孃的手。
十一娘望著溼漉漉的青石板路,眼角瞥過自己大紅底繡鵝黃色雲玟的繡鞋這一路走過去,這鞋只怕就算是完了。
她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
徐令宜大笑。
默言真的很有趣!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這些小細節。估計她這一生都沒有狼狽過…………
念頭一閃而過。
徐令宜心裡隱隱流露出幾分傲氣來。
她從前在孃家的時候都沒有失了儀態,難道跟了他還要讓她受委屈不成?
想到這裡,他站到了臺階上,拍了拍肩膀:“來,我揹你!”
十一娘一愣,隨後立刻拒絕了:“怎麼能讓侯爺背……”
他們的生活裡到處是僕婦,就算眼前一個人也沒有,也不敢保證哪顆大樹旁或是落地柱地後面正站著個注視著他們、時刻準備著過來服侍的丫鬟或是小廝。
她可不想在別人面前表演親暱!
“侯爺要去哪裡?”她笑著下臺階。
有小廝飛奔而至,舀了兩雙木屐來。
十一娘不由暗暗慶幸。
徐令宜卻起了興致,朝那小廝擺了擺手,吩咐十一娘:“伏到我背上來!雨後的空氣清新些,我們去春妍亭。”把她攔在了臺階上。
十一娘是怕落下個輕狂的名聲吧?
徐令宜暗暗度量著,笑著保證:“你放心,半月泮的事決不會有人洩露半句。”說的很自信。
十一娘相信,望著小廝遠處的背影,忍不住嗔道:“那也不用給別人看見啊!”
“那些小廝丫鬟看見了就看見了!”徐令宜不以為然,懶得和她多說,乾脆一把就橫抱了她,“你怎麼這麼麻煩!”語氣裡帶著三分抱怨,卻有著七分的縱容,大步朝門扉去。
十一娘慌亂地摟了他的脖子,更覺得尷尬,忙道:“侯爺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我正好想走一走!”
徐令宜暖香在懷,噥語在耳,哪裡會放手。低聲笑道:“馬上就到!”
出了半月泮,穿過一條羊腸小道,爬幾十階的臺階”才能到春妍亭。
簡單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十一娘在心裡嘀咕。舉目望去,好歹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又見他因為使勁,肩頭繃得緊緊的。看著他力氣雖大,可抱著她走這麼遠的路,也不是件輕鬆的事。
猶豫間,徐令宜已上了小道,通往春妍亭的石青臺階抬目可見,收回目光,眼角卻瞥到徐令宜鬢角的汗。
“侯爺,”她咬了唇,“您,您還是揹著我吧!”
徐令宜強忍著笑意。
和剛成親那會的相敬如賓不同,這幾年,十一娘對他越來越隨意起來。先是管穿衣吃飯,後來是問居家出行,現在發展到他書房的香案上供的是香櫞、拂手還是菠蘿都插手。
他小時候有乳孃照顧,長大有貼身的婢女,軍中有隨身的小廝,雖然期間太夫人和元娘也曾給他做過鞋襪,只是一個是在他嬰孩時期,年代久遠,他不記得了;一個瑣事漸多,很快無暇顧及,先是交了貼身的丫鬟,後來索性給了針線房。
十一娘剛入門那會,忙著適應,自然沒有閒心幫他做針線,後來兩人漸漸琴瑟合鳴,她親手幫他做暑襪,那種歡喜的心情在裡面,他能理解。只是沒想到她能一直這樣堅持下來。
不僅如此,還幫他做褻褲。並不是那種一時的心血來潮,也不是那種閒暇時就做幾針,忙起就交給了別人,而是有時白天無法顧及時夜裡就挑燈趕活,針線上的人也好,貼身的婢女也好,完全不沾邊……他有些動容。
特別是周士錚宣揚他身邊有個十分會做暑襪的繡娘他又沒辦法開口向人解釋的時候,心裡就會泛起一絲異樣,再想到身上還穿著十一娘做的褻褲,想到十一娘給他做褻褲的時候總是支了身邊的丫鬟、婆子儘量不讓別人看見,漸漸地,就有了種和她共同擁有一個秘密的親暱感。
他忍不住時時打量十一娘。
越看就越覺得她又嬌氣又扭捏,越覺得喜歡,越想逗逗她,看她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