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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宜點頭,和二夫人去了東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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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十八年的三月三,永平侯府在一般的僕婦的眼中沒才什麼兩樣。做為世子夫人的四少奶奶主持了春宴。四少奶奶沒有像第一次主持春宴那樣讓人眼睛一亮,而是延續了前年和去年的行事做派,在花廳擺宴,到後花園賞景,請了名角到家裡唱堂會。只是今年的花園佈景的事交給了五少奶奶,五少奶奶在搭了花棚,還和季庭媳婦一搭了花山,景緻比往年更有看頭。
可在那些有頭有臉的管事眼中,卻有了細微的變化。
先是二少奶奶,四夫人讓她帶著女兒去樂安照顧二少爺,然後是五少奶奶,和季庭媳婦一起管著家裡的花木。要是別人家,管花木就管花木,也不是個大不了的事,可偏偏他們府上有座屈指可數的暖房,又才季庭這樣的能人,更有四夫人這樣喜歡伺弄的人,只有喜歡的人,才會讓她負責花木。家裡在花木上的費用有時候比針線房的還多。最後是六少爺,據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如果學完了《幼學》、《論語》。要出門遊歷了。第一站就是宣同府。別人不知道。可徐府的這些管事卻清楚各省總兵對徐家的“恭敬”。而徐家在哪裡出了什麼糾紛的時候,也不是找布政司,而是找總兵或指揮使。
看到這裡,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不僅往白總管面拼湊,而且還往萬大顯面拼湊。
白總管一慣風輕雲淡:“侯爺有什麼安排,難道還要知會我一聲不成?做好眼前的事要緊。想的越高,小心跌得越重。。。”
萬大顯依舊老實木訥:“我只聽說要給我們家長安和長順多帶幾年冬衣,那邊的春天到底晚。”大家不得其解,府裡就有些異樣的氣氛。
這兩年十一娘把家裡的事基本上都交給了姜氏。姜氏第一個感覺到。
自從那次被十一娘“點撥”了一番後,她再也沒有和家裡說過徐府的事,就算大伯母幾次私下問起。她也一口咬定什麼事也沒有。特別是看到大伯母偶爾露出的失望之色,她心裡更添幾分警惕,更不會說什麼了。
公公身體無恙,婆婆還是花信養華。要說以後的事,還早得很。現在家裡出現了這樣的事,按道理她應該殺一儆百把這些跳出來的人壓下去才是,可她空有當家的名,卻沒有當家的實一——內府不管是有頭有臉的管事媽媽還是各處的大丫鬟。都是婆婆的人,有婆婆支援她,做起事來那些人沒有一個敢不聽號令的,可涉及到六弟……婆婆心裡怎麼想,她沒有底,更不能去試探什麼。一旦她發威的時候婆婆釜底抽薪。丟臉是小事,只怕那些管事的媽媽再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裡。可任由這種事態下去。這府裡只怕要亂起來。
她想找個人商量商量。
相公……一想到徐嗣浮漫不經心的樣子,她如被霜打的茄子般,先弱了三分。只怕她一開口,他就會說“你多心了,這些事情有母親,到時候你聽母親的就行了…”。
袁寶柱家的……她是陪房,就算有縱天的手段,沒有她主家的支援。寸步難行。
大嫂……她不由心豐一動。兩人說的來,方氏的口風又緊。
想到這裡,她高聲喊了寶珠進來:“給我備馬車。我要去三井衚衕看看大少奶奶。。。”
寶珠應聲而去。
迎面碰見帶著一群粗使婆子給來英娘送花木的英娘和季庭媳婦。
“可真是不巧!”英娘笑道,“還準備問問四嫂這花木怎樣擺呢?…”
姜氏笑道:“五弟妹在這方面術業有專攻,你幫我拿主意就行了!”。
英娘笑道:“那我就幫四嫂拿主意了!。”笑得十分爽朗,還就真的給她的宴息室處添了個兩個花幾,一個擺了文竹,一個擺了個魚缸,屋子裡平添了幾分活潑。
徐嗣誡就責怪她:“各人有各人的愛好,你亂動別人的東西……”
英娘不以為意:“不過是個陳設,喜歡就多擺幾天,不喜歡再換就走了。”
徐嗣誡笑了笑,看著英娘燦爛的笑容。想到英娘揹著他做了一件春衫,到了三月三才拿出來給他穿……心裡就軟軟綿綿的。柔聲道:“四嫂是世子夫人,以後是要主持侯裡中饋的,要是一點架子都沒有,怎麼能鎮得住那些管事的媽媽。…”
“我知道啊!”英娘在自己的窗臺上擺了一缽小小的太陽花,轉頭對徐嗣誡道,“四嫂人挺好的,我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在花轎顛簸了,還悄悄塞一瓶茉莉花露給我。”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她還說她嫁進來的那會,是母親塞的花露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