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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辛濤從不沾賭,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但那是在他入獄前。
誰都不知道他這些年在監獄裡經歷了什麼。那些所有人都以為他在混戰中被人亂刀捅死、垃圾一樣在黑暗骯髒的角落裡流盡最後一滴血無聲無息地腐爛掉的日子裡,他是如何熬過來如何活下去的,又是如何讓自己正大光明地走出高牆鐵門站在人前的。
這個又一次站在人前的寧辛濤,走出監獄大門的第一步,竟然是讓自己坐上了曾經最憎恨的牌桌。
金大牙以為寧辛濤今天來是打秋風的。他見過太多從監獄裡出來的人了,進去前無論多風光,再出來,骨頭硬到底的也空有一腔不合時宜的好勇鬥狠,外面的世界早就沒他們的位置了。
寧辛濤能來找他,金大牙心裡是很受用的,也知道他必然會來找自己。
在忠義坊的地頭,誰還能有他金大牙混得好?
但金大牙還真不敢得意忘形想招攬寧辛濤為自己所用。對方是什麼人他太清楚了,他不能給自己身邊安個隨時能掀翻自己的定時炸彈。
而且,他跟寧辛濤還有一個轉著彎兒的殺父滅家之仇。雖然在他看來那純粹是寧辛濤的賭鬼老爹自己找死,怨不到他頭上。
所以今天他早就打算好,好言好語招待好寧辛濤,還準備了一筆錢資助他。就衝他剛出來就能準確地找到自己的老巢,寧辛濤這個人就不簡單,只能哄走,絕不能得罪。
可誰都沒想到,寧辛濤來了什麼都不提,竟然直接就要上牌桌。
金大牙臉上的油汗都沒擦乾淨,就趕緊讓人把本準備資助寧辛濤的那筆錢換成整整齊齊一盤大額籌碼:“濤哥,這些給您潤潤手!”
寧辛濤沒有客氣,隨手扔給一名保鏢兩枚籌碼,慢悠悠地走向底層的VIp室。
那名保鏢傻愣愣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兩枚大額籌碼,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緊緊攥住籌碼看向金大牙。
金大牙幾乎要拿柺杖去抽幾下這個沒眼色的!自己怎麼會有這麼笨的手下,真是太丟人了:“快跟上濤哥啊!濤哥看得上你是你小子的造化!”
那名保鏢趕緊去追寧辛濤,又被金大牙一把拉住,臉上的肥肉急得直抖,搶過裝籌碼的托盤塞到手下懷裡:“回來!給濤哥端好了!”真是恨不得自己端著跟上去小心伺候著!
手下端著托盤小跑著追上去,其他人也下意思地跟了上去!
金大牙愣了一下才氣急敗壞地拿柺杖使勁敲地板:“回來!你們跟去幹什麼?!”誰是你們的老闆都忘了嗎?!
保鏢們又趕緊呼啦啦跑回來站好!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去瞄已經走遠了的寧辛濤。
只是一個隨意的背影,卻比當年最風光的時候還氣勢十足,好像這裡還是他的地盤,他邁一步他們就忍不住趕緊追隨。
什麼都不用說,只要他站在那裡,只寧辛濤這三個字,就已經是一切了。
金大牙也跟手下一起目送寧辛濤走出大廳,接著顧不上殘疾的腿,一瘸一拐地疾步往監控室跑!
他得知道寧辛濤到底是來幹嘛的!
可寧辛濤是來玩牌的,真的只是玩牌。
而且牌技和運氣都讓人震驚地好。
從上了牌桌,幾乎一直是一邊倒地贏,不到一個小時就把金大牙給的籌碼翻了一倍!
甚至把一個朋友交代透透底的外地客給贏得氣急敗壞,還在牌桌上動了手!
要不是手下總算有點眼色攔得夠快,寧辛濤就把人家一隻胳膊給廢了!
金大牙斯斯抽著涼氣陰笑,後背終於靠上了椅背。他就說嘛,寧辛濤再狠再牛那也是當年的事了,在大牢裡這些年腦子都讓人給練成肌肉了,除了鬥狠已經什麼都不會了。
而現在這個世界,打打殺殺能成什麼氣候?
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金大牙對手下招招手:“找個機會把那個外地客換出去,告訴七爺,這小子是個輸不起的。”有顧忌有軟肋的人才能放心用。
這也算是寧辛濤歪打正著給他幫忙了。那個摳門的外地客可不是個善茬,場子裡還沒人能讓他吃這麼大的虧,否則也看不出來他是這麼個德行。
而且寧辛濤治他最讓人放心,在裡面這麼些年,他再能耐也不可能跟這些外地佬搭上,這個結果才能讓人放心。
從拉斯維加斯請來的專業監督員有些困惑地看了好多次金大牙,又去盯著寧辛濤面前不斷增加的籌碼。以他們的行規,這種時候就必須採取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