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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哥趕緊把早早從車裡抱出來,她吐完又開始流鼻血,好容易止住了,一下就燒了起來。
燒得來勢洶洶,只一會兒就有些意識不清了。
濤哥抱著她就要去醫院,她卻死死攥著濤哥的衣襟搖頭:“不去醫院!濤哥,回家!不去醫院!”
自從三年前早早守在醫院一個月,徹底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兩個親人,她就再不肯去醫院了。
這一點黃毛幾個人最清楚,早早太怕醫院了,有一次騎摩托車被人揹後追尾腳踝脫臼,她都說什麼不肯去醫院,最後還是請忠義坊無照行醫的老大夫給正的骨。
這三年,早早生病都是自己硬扛過來的,幸虧她從小身體底子好,沒什麼大病,否則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燒成這樣,不去醫院萬一燒壞了可怎麼辦?
連一向穩重的濤哥都急得沒了主意。沒人天生是沉著冷靜的,那些泰山崩於前還面不改色的,只能說泰山對它來說還不夠重要。
最後濤哥抱著早早回家,小武開車去接一位開私人診所的醫生,當然不是忠義坊那位無照經營的老中醫,而是濤哥託人聯絡好的一位醫術很好的老大夫。
早早從發燒開始就安靜下來,在車上的時候她還能呢喃著說話,現在燒糊塗了,反而死死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到家把她安頓在床上,她就把自己蜷起來縮在被子裡,安靜地一聲不吭。
像一個受盡委屈沒有人可以傾訴也沒人可以依靠的小孩子,只能躲起來抱住自己,沉默地承受著所有的傷害和打擊。
濤哥看得眼睛都紅了,過去三年,這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
親眼看著最親的親人去世,家沒了,書不能讀了,連戀人都分手了,她必須獨自負擔起自己和外婆的生活,還要給躺在醫院裡的寧家康治病。每天打四份工,要安慰外婆,要應對寧家人的指責勒索,甚至還有李詩涵落井下石地追著她還債、騰房子。
事發時早早只有十六歲,她是怎麼一天一天熬過來的,沒人知道。
可看到她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還是是緊緊閉住嘴巴一聲不吭,大家都明白了,這些年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無論多苦多疼多害怕,她都不跟人說一個字,就是這麼沉默地熬著。
那是已經深入到她骨子裡的倔強和驕傲,如果連這些都失去了,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無論濤哥怎麼哄,早早都一聲不吭,在車上時受了刺激太激動,她還能慌亂地說出幾句,現在燒糊塗了,潛意識裡那個要強的小孩就更明顯了,一個字都不肯說,甚至呼吸都儘量放輕。
好像她把自己隱藏起來,就能躲開那些傷心事和所有的傷害。
老大夫被小武風風火火地帶進來,簡單地給早早檢查一遍,又問了發燒的原因,只能確定她的發燒是情緒性的,至於有沒有其他的病因還是得去醫院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
給早早打了針,又留下一些藥,老大夫很贊成濤哥沒在早早情緒激動的時候馬上帶她去醫院:“現在最緊要的是讓她放鬆心情,不繼續刺激她可能很快就退燒了。”
老大夫走了,走前還是強調,讓他們等早早情緒放鬆以後帶她去醫院做全面的身體檢查。
現在還顧不了那麼多,讓早早先退燒是最重要的。
怎麼才能讓早早放鬆下來?濤哥想起早早小時候夏天上火,躺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就把她的小竹床搬到外面,他們幾個人在路燈下打撲克,早早就睡在旁邊。
外邊有光又鬧騰,可她就是能在那樣的環境下很快睡過去,而且把她抱回去都醒不了,跟小豬一樣。
幾個人就在早早旁邊打起了撲克,一邊打一邊跟早早說話。
“早早,小武哥又輸了,你要不要給他腦門兒畫個烏龜?”
“早早,你猜這回我能贏不?”
“早早!來給哥吹口氣兒!你吹一口哥就能來好牌!”
“早早,快來數數,看我贏多少了!”
……
早早的呼吸漸漸地有了發燒時的沉重急促,不像一開始時那樣,壓抑得連呼吸都要隱藏起來。
漸漸地,早早額頭有了汗,看著臉色更紅了,體溫卻降下來一點。
體溫又反覆了幾次,終於能喂進去水和藥了。
大夫來的時候,她一直緊緊咬住牙,不但不出聲,連藥都喂不進去。
一個晚上早早一直被反覆的高燒折磨著,中間還流了兩次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