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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聞言,卻是瞪了張安世,讓他立刻就趴下來,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朕生平做事,什麼時候要講傳統了?”天子提著綬帶,不容置喙的道:“朕意已決,卿等勿復再言!”
張越趴在地上,也被嚇壞了。
他回溯的史料裡,只聽說過侍中領光祿大夫、侍中領中大夫、侍中領尚書事。
就沒見過誰是侍中領縣令官。
“京兆尹那邊會不會有問題?”霍光大著膽子問道。
新豐是京兆尹治下的一個千石大縣。
講道理的話,這張子重去擔任新豐令,應該是京兆尹的屬下。
但……
現在,人家是侍中領新豐令!
地位還在京兆尹之上!
京兆尹只是比兩千石而已,但侍中官,卻是可以騎在兩千石脖子上耀武揚威的。
換句話說,這張子重去做了新豐令,那京兆尹恐怕連新豐都不敢去了。
不然,去了新豐,到底是京兆尹給侍中領新豐令問安?還是侍中領新豐令張子重給上司見禮呢?
就連張越,也是惶恐不安的趴在地上。
既不敢領命,也不敢不領命。
道理很簡單,領命了,那恐怕還沒上任,就會讓頂頭上司感到很難堪。
雖然張越未必會怕一個京兆尹。
但同僚關係處理不好,也會有麻煩。
甚至說不定,成為第二個晁錯。
但不領命更糟糕。
那會被當今天子,以為自己不給他面子。
而史書上記載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所有不給他面子的人,最終都不得不用自己的腦袋來謝罪。
“他敢!”劉徹看著霍光道:“於己衍(現任京兆尹)還沒有這個膽子!”
霍光於是也閉嘴了。
因為情況已經很明瞭,這位陛下,對這個張子重的看重和重視,遠遠超乎他的預想和預計。
甚至……
超出了這個殿中所有人的預想與預計。
霍光甚至懷疑,這個張子重怕不是天子流落在民間的私生子吧?
不然,何以如此寵溺和重視?
劉徹回過頭看到張越還趴在地上,立刻就有些不爽了,對左右宦官道:“來啊,扶起張侍中!”
這就是要不管不顧,趕鴨子上架了。
他的性格素來如此。
張越見了這個情況,沒有辦法,只能頓首拜道:“陛下信重,微臣感激涕零,唯盡心竭力,為君分憂而已!”
而兩個宦官卻已經立刻領命上前,不由分說的將那侍中貂蟬冠與朝服穿到了他身上。
然後,將他推到了天子身前。
“善!”天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張越,笑道:“朕的張侍中,頗有幾分文成候遺風啊!”
石渠閣之中藏有留候張良畫像。
與眼前這個年輕人,相似度非常高。
同樣都是俊朗清秀,同樣皆是膚白如玉,賣相十佳!
張越聽了,連忙拜道:“微臣安敢與先祖相論!”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留候之後的身份,恐怕十之八九是坐實了
就算不是,也得是。
原因很簡單——在這個時代,皇帝說的話,就是真理,就是法則!
別說什麼歷史了,連物理規律,天地星辰都要服從皇帝的意志,都得尊重皇帝的想法。
錯非如此,儒家如何獨霸?張湯又是怎麼玩的春秋決獄?
皇帝的意志,就是一切!
天子卻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踱了踱腳步,道:“自太始以來,侍中素來以三人定員,今張侍中就任……就得有一人去位……”
聽到這話,上官桀的腿肚子都有些抽筋了。他甚至都不敢聽下去了。
因為,如今的三位侍中,除了他以外,另外兩人是兩兄弟。
侍中馬何羅與侍中馬通。
這兩人雖然是寒門出生,但奈何有一個好基友叫韓說。
而天下人人皆知,當今天子當年與韓說的長兄韓嫣,那是鐵哥們,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把兄弟。
據說當年連女人都能一起分享!
就聽天子自顧自的說道:“這樣吧,遷侍中馬何羅為尚書僕射,以侍中上官桀負斬蛇劍!”
上官桀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