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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四月,一群小姑娘穿著相同的夏衣一起出現在尚丹竹的及笄禮上,同樣的嫩黃色六幅裙,暗紋及繡樣大體一致,只在袖口處的繡樣有些不同。
尚丹蘭的袖口繡的是蘭草,尚丹菊的則是菊花,就連尚丹竹都有一套繡了竹子的,只不過今天她穿的是禮服。
林玉濱的袖口繡的是祥雲紋,用她的話說就是“近幾年看雲多了,竟覺得它比世間萬物都好看。”
如今她依然堅定的認為她爹還在雲上看著她呢。
還有人繡了奔兔,只是簡單的勾勒,但看著就讓人覺得活潑……
每個人的繡樣都不一樣,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到這點不同,前來的賓客驚訝的看著這群小姑娘,忍不住問道:“這是哪家繡坊做的,這樣子不錯。”
有知情的夫人就笑道:“孩子們自己畫來鬧著玩兒的。”
“衣服樣子設計的不錯,但做衣服的也不錯,”有人笑道:“回頭我們有了樣子倒可以叫她們做做,不知你家的孩子是在哪家繡坊訂的。”
就有人指了坐在上首的林清婉道:“可不是一般的繡坊,是她疼自家的侄女,這才讓家裡的繡娘出手的。”
幾人一聽了然,可惜道:“林家的繡娘可是出了名的好,當年霓裳閣在時我們還能時不時的上門訂做一兩套別緻的衣裳,現在他們家卻只接大布商的繡品單子。”
“畢竟沒有成衣鋪,不好搶了成衣鋪的生意,可你看現在她肯接孩子們的單子,難道還會不接我們的?”
幾位熱衷服飾的夫人心中一動。
林清婉低頭抿了一口茶,無視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抬頭看向旁邊的尚老夫人,“老太太,剛才還見二小姐,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蹤跡?我聽玉濱說她已有好幾日不去學堂了。”
尚老夫人就笑道:“她快要定親了,不好總往外跑,所以我不叫她去上學了。”
林清婉點頭,“她這個年紀倒是剛好,不知是誰家的郎君這麼有福氣?”
尚老夫人就看向人群中的周夫人,笑呵呵的道:“這人你也認識,說起來還要多謝你呢,我聽明遠媳婦說,這門親事還是你牽的線。”
林清婉微微挑眉,笑道:“我不過是提了一句,卻沒想到還真成了,這倒是你們兩家的緣分了。”
“是啊,可不是緣分,待周家那孩子回來,讓他和蘭姐兒給你敬杯茶。”
“那我等著。”
尚老夫人哈哈笑著應下,很是開懷。
其實兩家的親事進展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尚老夫人以為今年能定下就算不錯了,誰知才過完元宵,周老夫人就親自帶了周通和官媒上門。
尚老夫人根本沒想過要問尚丹蘭的意見,但卻是要問尚大太太的,可尚大太太不管事啊。
聽說親家是周刺史家,她想也不想就要應下,還是在她身邊的小方氏攔了一下,立即派人去前頭通知了尚明遠。
尚明遠又親自跑去學堂問了尚丹蘭,這門親事這才定下。
妹妹嫁個位高權重的人自然好,可於尚明遠來說,齊大非偶,周家的條件不上不下剛剛好。
可他記得妹妹和周通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好,總不能讓她嫁人就入火坑吧,所以他才跑去問她。
本以為尚丹蘭會拒絕,誰知道她只是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
尚明遠還有些懵,忍不住勸道:“妹妹不必委屈自己,你要是不喜歡拒了就是,我們再找,上次林姑姑還跟我和你嫂子說呢,說盧家也有幾個子弟不錯。”
尚丹蘭就笑道:“大哥誤會了,我與周公子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也沒有我認為的那樣討厭我,既如此,嫁誰不是嫁呢?嫁他我好歹還能知彼知己,他雖有些狂妄自大和心胸狹隘,可為人還算正直,又沒有吃喝嫖賭一類的不良嗜好,算不錯的了。”
尚丹蘭從小在她爹“光輝事蹟”的陰影下長大,又親身感受到她叔叔道貌岸然的虛偽,親眼看著她哥哥這個真紈絝吃喝嫖賭,在她眼裡,男人真不怎麼樣。
她堂弟倒是不錯,以前還有些天真懦弱的毛病,這兩年卻改了不少。
可她總不可能對自個的堂弟下手吧,所以周通在她見過的男人中算不錯的了。
至少比她哥強。
在元宵時接過周通送給她的花燈時她便已有些意動,此時不過是下定決心罷了。
尚明遠不知他妹妹心中所想,只是覺得妹妹偶爾瞥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嫌棄,他撓了撓腦袋道:“既如此,那我可回去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