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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起吧。”
包廂裡似乎安靜了許久,陶夭聽見他極其寡淡低沉的聲音,帶著那麼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施捨意味。
“快起來。”
耿寧卻鬆了一口氣,適時扶了她一把。
陶夭站起身,也顧不上去看他此刻憐憫尷尬的臉色,緊抿唇,逃也似的出了包廂。
香江的深秋很冷,夜裡氣溫接近零度。
陶夭穿了件高開叉黑色長裙,忘了拿手包外套,出了會所,便一個激靈,抱著手臂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身無分文,她身上的裙子、項鍊、鞋子都是耿寧幫著租的,除了內衣褲,屬於自己的物件也就唯有手腕上一隻表。
手錶價值三千塊,原本也是她唯一值點錢的首飾。
沿著街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收穫好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後,陶夭用手腕上七成新的手錶在路邊攤換了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外加人民幣兩百塊。
她十四歲來此,在香江影視大學食堂裡打工前,睡過地下通道、撿過垃圾、發過傳單,也擺過地攤,並非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只是有了蘇瑾年,她便避免過多地想起以往的生活。
此刻,避無可避,她又想起了蘇瑾年。
那人愛笑,標準的桃花眼總是略微彎著弧度,溫柔瀲灩,是她暗淡生活裡唯一的溫暖和亮光。
認識他三年有餘,當時的自己還不到十六歲,因為個子高,看起來不怎麼像未成年,跟著吳叔在香江影視大學飯堂裡承包了一個小視窗。
吳叔做面的手藝一般,光臨他們生意的學生其實並不算多,蘇瑾年卻連續出現了半個月。
半個月以後,他一手拿著飯卡,揚起眼睛朝她笑,“哎,能不能把口罩摘下來讓我看一眼?”
她當時一愣,“啪”一聲將筷子拍在他托盤裡,轉身沒理。
那樣彆扭的往事想起來也令人覺得暖,陶夭只覺得,想念**蝕骨,她五臟六腑都燒得疼,一狠心打了車,直奔他的住所。
到了地方臨近十一點,天上下起了小雨,越發冷,她快步進了樓道,恰好跟著同一層的住戶一起進電梯。
蘇瑾年正當紅,拍電視片酬極高,這套房子是他獨立購買的第一套房產,一百二十平,不算奢華,卻已經足夠她仰望。
陶夭胡思亂想,按了門鈴,便背身靠在一邊牆壁上,一隻手插在羽絨服衣兜裡,捏緊了裡面那盒安全套。
蘇瑾年大她四歲,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
給誰都是給,她十九歲,以後不想演戲了,也許離開香江離開他,主動給他,也算回報了他這幾年的照顧疼愛。
想到剛買安全套那點尷尬心情,陶夭忍不住低頭笑了。
正笑著,就聽到門響,側頭對上蘇瑾年俊朗好看一張年輕的臉。
“夭夭?”
他意外地喚了一聲,遲疑道:“你怎麼……”
話未說完,兩人都被身後一道腳步聲吸引了去,裹著浴袍的女人神色也愣了一下,連忙轉身,只留一個背影發問,“瑾年,她是?”
女人是餘婧,和蘇瑾年一樣正當紅,當然怕被看到。
陶夭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慢慢從有到無,就剩下眉目深刻一張素淡蒼白的臉,傻子一樣愣了半晌,她拿出衣兜裡的安全套,語調略顯僵硬,“我是樓下便利店的小妹。”
話音剛落,她將東西塞到蘇瑾年懷中,一轉身,飛快走了。
蘇瑾年愣在當下。
餘婧聽到動靜,一回頭看見他手裡的安全套,臉一紅,正想說話,蘇瑾年突然飛快開口了,“你別誤會,她是我女朋友。”
話說完,他臉色難看到極點,鞋子都忘了換,抬步追出去。
電梯已經在下行。
陶夭出了電梯,神思恍惚地走了兩步,裹著羽絨服往小區外面跑。
中午開始未曾進食,大半夜來回折騰了兩趟,她筆直纖細兩條腿始終裸露在空氣裡,連同一雙腳一起,幾乎失去知覺。
馬尾有點亂,臉上一點妝也早已經被雨水沖刷了好些,她抿著青紫的嘴唇,覺得此刻自己的形象定是和神經病相差無幾,接近瘋癲。會所跪倒那一幕和剛才那一幕反覆交替浮現,一時間,她竟是忘了身處何地。
“刺啦!”
一道剎車聲劃破了深秋的夜。
整個人飛起來那一瞬,陶夭的目光恍惚落在街邊巨大的廣告電子屏上,那裡,滾動播放著傳奇影后許蔓的經典珠寶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