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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終於落下了地平線,天空出現一種可怕的神秘色彩,那不是火,但卻發出火焰般的紅色光芒,其中還夾雜著紫色和淡紅色的幽光,那為夕陽所映一片彤紅的江面,似乎是在告訴每一個人,這華夏之地已盡是一片赤地。

通紅的夕陽在天地連線的地方塗抹上一道濃濃的光暈,那紅彤彤的光暈緊壓著江面,給江面的人們極大的壓抑感和緊迫感,面對這樣的光暈,沒有人能緩過氣來。

但朱明忠除外,因為他根本就感覺不到那天地間紅彤,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活力——他又一次被打入大牢之中。

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朱明忠的情緒卻極為平靜,因為空氣悶燥的關係,汗水在衣衫下流淌著,可他就這麼閉著眼睛,黑暗中他也不再有時間概念,如果一定要說他還活著的話,那是因為他還會發出那沉穩而又均稱的呼吸。

船身隨著江浪微微的搖擺,讓朱明忠像是置身於吊床中似的,可是被關在充斥著嘔吐物酸臭味和久不通風的密室異味的底艙內,卻不會讓人生出任何舒適之感,實際上,他在等待著,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你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

忍受著空氣中的異樣,朱明忠暗自嘲笑著自己。

可不就是嘴硬嘛,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說話,非要在那裡“危言聳聽”,若非如此,自己又豈會被鄭成功關進大牢之中。

“哎,你可真夠悲劇的!”

可不是悲劇嘛!

看過無數穿越小說的朱明忠知道,自己也許可以晉升為“穿越史上第一悲劇人物”了,有誰像自己這樣,剛一穿越就先後被關進大牢,並被送上斷頭臺等死。

現在,鄭成功會如何處置自己?

想到當時其惱羞成怒的模樣,朱明忠只是暗自長嘆一聲,無論未來的結果發如何,自己已經做到了應做之事——至少在鄭成功以及其軍中諸將的心底埋下一個伏筆,也許,那個埋於眾人心頭的火苗能夠挽回一切吧。

時間對他都失去了意義,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躺在底艙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底艙從來都是船上環境最為惡劣之處,渾濁混雜著各種的味道的空氣在艙底瀰漫著,只使得鄭靈剛一到達底艙,便感覺到一股酸臭味襲鼻而來,她捂住口鼻,卻捂不住胃間的翻滾。

皺緊眉頭,鄭靈厭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黑幽的光線和令她難以忍受的酸臭味。那股濃烈的酸臭味於艙室中瀰漫著,令人聞之作嘔。以至於的鄭靈不得不強自按下內心的嘔吐感,繼續往前走著。終於,她走到牢門邊,隔著木欄,她看到躺在艙板上的人,他就那麼躺在那裡,憑著艙底的些許光線,她看清了那人似乎是在睡覺。

“他怎麼能睡得著?”

確實睡不著!

躺在艙板上朱明忠看似平靜的內心,此時卻掀起陣陣波濤,先前閉上眼睛的時候,那首《水調船頭》再一次於他的腦海中閃動著。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

為何又一次想起這首詞?沒有人告訴朱明忠答案。

除去那首詞於腦海中反覆浮現之外,更為驚悸的恐怕還是那夢中赤紅眸子的逼視,還有那一聲質問。

“是降!是死!”

宛如戲劇中腔調般的喝問,又一次於朱明忠腦海炸響。

在這一瞬間天地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躺在艙板上的朱明忠默默的念起那首詞。

“萬里腥羶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哎!”

喟然一聲長嘆之後,想到那個熟知的歷史,朱明忠卻只覺心中一痛,一滴眼淚卻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嬌脆的話聲傳入朱明忠的耳中,只讓他整個人不由一愣,詫異中卻又聽那人問道。

“既是如此,你又為何流淚!”

雖是光線昏暗,但鄭靈還是看到那人眼角的淚水,他為何為流淚?為何在詠完那首《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卿使虜》後默然流淚。

這艙中怎麼會有女人?

撐開有些沉重的眼皮,順著那女子的聲音看去,在那一瞬間朱明忠整個人不禁看痴了。

只見一個穿著歐式亮白胸甲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女孩將滿頭的青絲梳成一個迴心髻,那精麗脫俗中帶著點英姿颯爽之氣,那淡青色戰裙下露出的玄色戰靴,整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清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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