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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叫了一聲,便迅捷無比地順著山壁爬上去,好似一溜黑煙般,頃刻間就消失在季寥的視線中。
季寥心裡一緊,突然想到會不會是慕青來了。他沉聲道:“我跟過去看看。”
少女道:“一起去啊。”
季寥按住她肩膀,說道:“你喝得比較多,先休息一會兒。”
被季寥這麼一說,少女倒也覺得有些微醺。她畢竟沒用功力將酒勁逼出來,而且這猴兒酒本就是靈酒,常人喝一小口,便得大醉一天一夜,她到現在都還清醒著,從體質上來講,已經超越無數普通人了。
季寥身化劍光,好似一支利箭飛也似的躥上山頂。山頂光禿禿的,連碎石子都很少,他只看到貓兒抓著一件僧袍。
黑貓對他喵喵一聲,忽地飛過季寥頭頂,往山下跳去。
季寥暗道不好,忙從山頂飛身而下,到了平臺上,果是沒瞧見季笙。
他心裡一沉,女兒若是自己走,也不可能一言不發就離開。若是被人劫走,那就太可怕了。她雖然修為沒有他高,但是身上有許多厲害的護身寶物,季寥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此事。
貓兒繞著平臺走了一圈,眼睛露出一絲困惑。
季寥只想到一人,便對貓兒沉聲問道:“是不是慕青做的?”
貓兒似乎能聽懂他說話,搖了搖頭。
季寥道:“不是她,又會是誰?”
現在暮色已經逐漸蒼茫,瞧著西天如血,季寥覺得很是不詳,生怕女兒出事。
他想著山頂突然出現的僧袍,心想會不會跟相國寺有關。
季寥指著遠處的寺院,說道:“我去那裡瞧瞧,你要不要一起去。”
黑貓“喵”了一聲,眨眼間就上了季寥的肩頭,隨即呼呼大睡起來。
季寥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把貓兒從肩頭趕下去。
相國寺響起悠揚清曠的鐘聲,來提醒僧人和香客暮色已經降臨。
似乎一切都很平常,隨著夜幕逐漸拉開,相國寺回到近乎原始般的安寧平靜。種植在寺院內的菩提樹,被清風拂動,樹影婆娑。
耳畔的風聲,似有似無的佛經誦唸,使人足以忘卻任何塵世的煩擾。
但季寥非但沒有從寧靜的禪意裡獲得心靈的解脫,反而越發焦躁。他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最近一次正是發生在狂沙城。
肩膀上的貓兒呼呼大睡,它彷彿才是真正超脫一切的存在。渴了就喝,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不為外物所擾,活在塵世裡,遠比任何一人都要逍遙自在。
季寥卻是沉淪在塵世中的苦難眾生,他現在的感覺極其不好,過去面對任何情況都能積極面對的心境似乎出現縫隙,他彷彿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心志強大。
再度到了之前進入寺廟的那處大雄寶殿,現在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唯有寶相莊嚴的佛像睜著雙眸,帶著看破一切的韻味,憐憫這苦難紅塵的眾生。
季寥對上佛眸,那絲焦躁由此越演越烈。
好似一切不妙的感覺,都是從他之前看到佛像那一刻開始的。直到此時,再度對上佛像的眼眸,焦躁終於像是開閘的洪水,要徹底淹沒他的理智。
天魔氣無聲運轉,自眉心祖竅灌入季寥深邃的眼眶裡。他一對眼珠子從略帶黃色,徹底轉變為暗夜的漆黑。
焦躁並未因為這種變化有絲毫減弱,但季寥的心靈卻因此沒有被那焦躁所化的洪水徹底沖垮。
如同在驚濤駭浪裡抓到一塊木板,有了暫時喘息的機會。
季寥終於可以開始思考目前經歷的一切。
他仔細觀察佛像,突然間佛像嘴角勾著,露出詭異的笑容。此時他不知道的是,寺廟大門牌匾上的“相國寺”三個字已然無聲無息的轉變為三個血淋淋的大字。
血水從牌匾上滴落。
季寥沒有看到這一幕,卻聽到了“滴答、滴答”的響聲。
響聲比和尚敲木魚的聲音更動聽,充滿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那好似母親對嬰兒的呢喃。
季寥走出大雄寶殿,見到一位過路的僧人。
他湊到僧人身邊,以儘量平靜的語氣,道:“大師,請留步。”
適才的詭異,讓他心生不妙的感覺,因此見到一個活人後,季寥就迫不及待的詢問。
僧人轉過頭,讓季寥暗自悚然。
面前的僧人身上的皮肉全都被削乾淨,只是一副森然的白骨架子。
他似乎一無所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