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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千里之外,數聲慘叫劃破翡翠山莊的寧靜。
顧詩詩挺著肚子跌跌撞撞跑出臥室,一路摸到餐廳,掀開碗櫃,專撿成摞的盤子出來狠狠砸向地面,噼噼啪啪,稀里嘩啦,頃刻之間漂一地雪白。
童凡衝進去時,顧詩詩正在砸一套古董茶具,那套雍正年間的廣彩瓷價值連城,平時只作收藏把玩。童凡大驚失色,從背後死死抱住她,“詩詩你瘋了嘛?出什麼事了?告訴我快告訴我!”
顧詩詩直勾勾盯著手裡的茶杯,那些描金繪彩男女歡好的圖案愈發刺眼,她精神瞬間崩潰,將杯子舉過頭頂摔得粉碎。
童凡拼命搖晃她,“詩詩,你瘋了,那套茶具能值兩百萬!”
她掙脫溜掉,伸手亂摸亂砸,“哥哥讓我砸!讓我砸!我不痛快,你別管我,我一會兒就好了……”啪一聲,一隻青花大海碗落地,碎成蓮花。
她踩了一腳血,順勢倒在瓷片上,仰面朝天不住地喘息,象條幹涸的金魚。
童凡俯身按住她雙手,對著門口呆立的姬玉卿說道,“夫人,快打電話叫蔡醫生來!”
姬玉卿如夢初醒,“哦”了一聲,失魂落魄跑掉。
童凡將她抱起摟在懷裡,動情地說道,“詩詩,不論出什麼事,你還有我。我們三個一起,會過得很好很好……就當那個男人死了好嘛?!”
顧詩詩絕望地閉上雙眼,潸然淚下,“不要,千萬不要,那條人魚線是我的,顧芊芊,你哪裡都可以觸控,但是……千萬不要……”
“詩詩你在說什麼?顧芊芊怎麼了?”
“我要那個小婊子死,馬上就死!”
“她會死她會死立馬死……”童凡慌亂搪塞道,“我們的人在深圳,不出半個月,你信我!”
顧詩詩手搭他肩膀上,回過臉來,眼神迷離,“半個月?太久了,我撐不了啦……”
童凡忽然感覺後脖梗濺到一股熱流,抬手一摸,摸到一手血。
她手腕子上一道深深的口子,肉翻著,鮮血四濺!
顧詩詩捏著塊瓷片在童凡眼前晃了晃,神經兮兮一笑,“我這就走!”
夜幕降臨,海風徐徐,沐君豪一身商務短打,站在岸邊一駕汽艇上,他紳士地一伸手,拉芊芊上去。
不遠處,一雙眼睛正緊緊注視著這對男女。
213房間黑著燈,一個夾克男子矗立窗前,沉默不語。
半晌,他轉過身來,臉遮在暗處,沉沉說道:“諸位,介意手機交出來麼?”
咖哩蟹、星斑、鮑魚、腸粉,四個男人對視了一下,紛紛掏出手機,關好,按在麻將桌上。
咖哩蟹乾脆脫掉t恤,兩手一攤,“兄弟,要搜身麼?”
夾克男依舊沉默。
星斑抬手拉開頭頂燈泡,“喂,諸位兄弟,把我們的釋放證擺上來,人家也放心!”
於是四人又掏出證件,拍桌子上。
星斑對那夾克男說道:“你看,我沒騙你吧?我在電話裡說得一清二楚,我們是剛剛刑滿釋放的兩勞人員,剛巧住他們隔壁,剛巧看過那份報紙,那種亂人倫常的禽獸,道上的兄弟都看不過眼,我們是出於義憤打電話到上海。才剛您也驗過貨了,現在說說價錢吧。”
夾克男頭一甩,示意窗外停著的一輛凌治,“女的帶到地點,你們開這部車回來。”
咖哩蟹起身笑嘻嘻說道:“日本車?我可是很愛國的哦!”
夾克男哼了一鼻子,“嫌便宜?有人馬自達就肯。”
咖哩蟹誇張地倒吸一口涼氣,直愣愣瞪著對方,“我說,要是沐君豪不小心死了呢?”
夾克男戴上墨鏡低頭就往外走,臨出門前,他回頭望了望咖哩蟹,冷冷說道:“這位仁兄,開過瑪莎拉蒂麼?”
咖哩蟹堆一臉笑,抬手筆劃一個巴頓手勢,“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