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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輩子才能去幾次宗州?總得留點紀念嘛!賣筆的說,去年的新科狀元最愛用的就是這種筆。”
小蝶搖搖頭,對哥哥這種不理智的遊覽購物無可奈何。
小風沒理會妹妹的冷漠,神情肅穆地捧出一個小錦囊。“妹妹,看到這樣東西,你就該知道:哥哥在享福的時候總是能想到你——”小蝶雙手託著下巴,雙肘撐在桌子上,已經沒什麼興趣。不過趙家三口和馮家父女對小風的收藏看得有滋有味,她也不好拂人家的興致,只得懶散地問:“這又是什麼?”
“蓮子!”小風從錦囊中掐出一粒ru白色的蓮子。“培養成功之後,你足不出戶就可以觀賞通州荷花中的名品‘lang裡多嬌’。”
他以為自己的妹妹發達了?住著豪宅、有荷花塘?小蝶把蓮子裝回錦囊裡,遞給小萼:“拿去當個護身符吧。”小萼得了這個稀罕,珍重地摩嗦了片刻,紅著臉收進懷裡。對她這種識貨的行為,小風報以鼓勵的頷首,同時對他妹妹鄙視地一瞥。
接下來,他得意地扯出一個油布包。“我買這兩本菜譜的時候只是為了留念,從沒想過學著做。現在我正式把萍州燒雞和貫州大餅的經典做法送給趙興大叔和阿牛哥。就算有一天我妹妹的藥店倒了,只要有這些菜譜,你們還是能過豐衣足食的生活。”
“呸!誰的藥店要倒?”小蝶哼了一聲,“我的藥店倒了,你吃誰喝誰?”
小風提起了分量最大的一個口袋,很莊嚴地說:“我可不是蹭飯的人。我自帶了三大袋極品大米——恩州香玉雪。請你吃一個月也沒問題。”
和他夾纏不休讓小蝶隱隱覺得乏力,她揮手叫過張氏叮囑道:“總算我哥買東西時還有一點辨別力。省著點吃,別lang費了。”
小風介紹完了,不無遺憾地說:“可惜我到普州時,那裡在鬧‘黑鷹黨’,全州實行宵禁,夜市也不開張了……”
“黑鷹黨?!”滿屋的人雖然都忍不住驚呼起來,但都忍著壓低了聲音。
就像許多許多被時間湮沒的傳奇一樣,“黑鷹黨”藉著那些它散落的蛛絲馬跡更有魅力。
傳說,黑鷹黨的老幫主叫雷九天,是個爽朗、豪邁的漢子。
傳說,雷九天有兩個身手不凡、玉樹臨風的乾兒子。一個是黑鷹黨的清風使者——二十二歲就當上五幫七會總龍頭的符朝宗;另一個是明月使者——俠盜“飛手”易天。
傳說,雷九天的掩飾身份,是個隱居在關外深山老林中的員外。誰也想不到他的真實身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鷹黨”頭目——甚至他的親兒子也不知道。
雷老爺子這個寶貝獨子,是個不會武功、不涉江湖的書呆子。這個書呆子,在二十歲那年考中了狀元,赴京任官去了。
就在那一年,雷九天被人暗殺。黑鷹黨內人人推選清風使者符朝宗來接任幫主,但他幾番推辭,竟然堅持要雷九天的親兒子來坐鎮黑鷹黨——符朝宗一生犯的錯不多,這是最嚴重的一個。他不該這樣急切地想離開江湖,把夢託付給一個完全不懂江湖的人。
那位雷大人很震驚。他做夢也沒想過:臭名昭著的黑鷹黨,竟然是自己的老爹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做夢也沒想到,平日言談甚歡、好像出身名門的兩個義兄,竟然都是江湖豪傑。雷大人只問了清風明月二使者一個問題:“我當幫主,是不是你們都得聽我的?”
——回答當然是肯定的。
於是,雷大人真的當上了幫主。
從那天開始,黑鷹黨不再是叱詫江湖、引領綠林的豪傑之首。它成了朝廷下屬的一支特別的軍隊,專門鎮壓綠林的騷亂。“黑鷹”在江湖,成了叛徒的代名詞。直到今天,哪幫哪派出了奸細,都會說:“窩裡孵出黑鷹。”
傳說,明月使者——就是那個讓官府頭痛的大盜易天——不願意留在這樣的黑鷹黨。他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失去了蹤跡。
後來,符朝宗在剿滅某個門派時,一念之仁放走了頭目的家眷。於是,黑鷹黨被朝廷扣上了“徇情枉法、暗邀人心,結交匪類、意圖不軌”的帽子,賜他們的宅邸、土地被收了回去,賜他們的僕役倒是沒有收回去——皇恩浩蕩,附贈他們不少陪葬的奴婢。
傳說,被判凌遲的雷大人,在被割掉舌頭以前,一直衝著同樣在等待挨那三千刀的符朝宗大喊:“是你害死我!是你害死我!”
凌遲、夷三族,應該讓黑鷹黨的草根也未能倖免,但最近偏偏又出了“黑鷹黨”。傳說,這個新生的黑鷹黨領袖是個豪邁的中年人,很有雷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