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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去吧。張鴻遠呀張鴻遠,別說你看《打金枝》和《打枕頭》,每天看你的打牲口吧。
所以,現在吳培雲一時說服不了張鴻遠便產生了急躁情緒。
張鴻遠已敏感地意識到情中有情,立刻抓住了這一點,於是他提高嗓門,將菸袋一扔,嚷道:“好,吳培雲夥計,我張鴻遠是拆你的臺啦?你對我有意見說在明處,明人不做暗事,擺在桌面上說,我張鴻遠不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渾人,我張鴻遠也不是讓人隨隨便便推來推去的過河卒,欺負人?不行!”
吳培雲的臉騰地紅了:“誰欺負你啦?多少年的老夥計,說話也不掂量掂量,出口就要傷人,說話要負責。”
“負責?放心,夥計。張鴻遠五尺五的漢子,頂天立地,不做虧心事不害人,神明有知,蒼天作證!”
“叭——”
吳培雲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少來神神鬼鬼這一套,二陰陽先生,我是吳培雲不信神不信鬼。”
“呸!陽奉陰違,兩面三刀。你不怕斷子絕孫?你又不是沒有燒香磕頭求子?耍什麼兩面三刀。你吳培雲的根根底底,我一清二楚,扯淡!”張鴻遠說著一踢椅子也站起來了。
兩人越吵越厲害,陷入了白熱化狀態,彷彿兩隻怒目圓睜的公雞,就差不大一點點就要相互撲上去廝打了。
這時,屋裡擠滿了看熱鬧的男男女女,吳培雲首先意識到情況不妙,於是罵罵咧咧走出隊部。大隊部只扔下怒氣沖天的張鴻遠還在口若懸河地當眾演說,消他心中惡氣。
太陽像一隻鬥敗了的雄雞,拖著憊怠的雙翅,搖搖晃晃將羞愧的頭顱埋在了登雲山的後邊。吳培雲和張鴻遠吵架的訊息像晚風吹來,傳遍了全村。
剛從南梁底播種回來的劉清虎聽到這個訊息就坐不住了。
南梁底是離村最遠的土地,那是富農劉德旺的爺爺從蘇家村人的手中買來的,土改後這塊近二十畝的土地歸了紅土崖村,南梁底是二隊最後播種的一塊土地,全隊的好勞力都得去,而且中午不能回家吃飯,所以劉清虎晚上才得知張鴻遠和吳培雲吵架的事。劉清虎忘記了疲勞,爬起身就來到了吳培雲家。
吳培雲正在悠閒自在地跟他的孫女鬧著玩,在他那瘦削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一點苦惱不快的影子。
“哎,清虎,來,坐下。”吳培雲見劉清虎進來,忙招呼說。“這事兒,不成。你那倔姐夫,好傢伙差點撕吃了我。”
劉清虎見吳培雲輕描淡寫將事兒推開了,彷彿這是劉清虎的事,辦成辦不成他都管不了。劉清虎心中著急,但表面上儘量擺出一副平靜的面孔說:“誰倔?誰倔,能倔過權利?!你是支委書記,代表黨的意思,黨的話也有人能不聽?誰敢?”
吳培雲笑了,說:“清虎,張鴻遠又不是個毛頭小夥子,講大道理能唬得住小青年,能唬他?別讓他唬住你就不錯了。張鴻遠那腦殼裡盡是大道理,仁義禮智信,三綱五常,人情事理,古今中外,誰能說服他,憑我?再加上你?乖乖,省幾口言氣暖暖我的腸肺吧。”
劉清虎語塞了。吳培雲又跟抓住他鬍子的小孫女玩,小孫女長的白淨好看,簡直是個美人坯子。當吳培雲與孫女打成一片、完全沉靜在嬉戲與歡笑之中,吳培雲簡直不知道自己還沒有孫子,還存在著沒有孫子、面臨斷子絕孫的缺憾。
劉清虎沒有走。他不死心,不能就這麼讓張鴻遠一吵一鬧就將好端端打斷計劃付諸東流,不行。他要像珍寶島那反擊戰中那打坦克的粘性子彈一樣,粘住、先粘住、再鑽,鑽透了、就炸。
“雲叔,事兒可不能就這樣就算了。”劉清虎試探著又說道。
吳培雲扭頭看了一眼劉清虎。他以為劉清虎早走了呢,沒吭聲兒。
劉清虎知道吳培雲有些不高興了。
不吭氣就是不搭理,不搭理就是冷淡。
大凡當過一官半職的人都能學會擺架子,冷淡人也是一種官架子。冷淡,有這麼幾層意思:不高興、不投機、不歡迎、逐客。
劉清虎不管這些,今天必須把這件事辦成。
“雲叔,全村人都知道你跟……,啊,不,張鴻遠跟你吵了架。我不忍心讓人瞧不起你,支書就是支書,說一不二,失去了威信以後怎工作?我想,別看他硬,他的毛病也不少,當然,他的毛病我不應該說,可是我聽林平說,去年漾城買賬的時候,他帶著他的二兒子去了,回來多報銷了一個人三天的住宿費和車費,整整多報了五塊三毛錢,這怎麼了得?還有,大隊的費用高,可他的閨女兒子上學用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