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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應由當家的去操持。
城裡人不掌握農業生產資源,置辦年貨以購買為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簡單明快。
鄉下人過年則不同,準備年貨靈活機動,經濟寬裕就多買點,生活拮据可動手多做些。
鄉下人過年意識比城裡人濃,一方面經年辛勤耕作,難得歇夥放鬆,另一方面三親四戚“窮”朋友多,串門頻率高,年貨消耗量相對大。
殺年豬是鄉村家庭備年貨的重頭戲。
小孩子們,只要天氣稍一轉涼,幾乎天天叮著爺爺奶奶問還有幾天過年,過幾天殺豬,經常一天要問上好幾遍,恨不能用剛學會的減法,減去一些又累贅又擋事純粹無關緊要的日子。
爺爺都會告訴孩子,天一下雪就殺豬,然後不幾天就過年,最後附上一句:“小孩巴過年,大人盼種田;爺爺老了,過一年少一年。”
小孩子們哪管得了那些,早晨起床第一件要緊的事就是看有沒有下霜,沮喪地對著灰濛濛的天空,埋怨雪懶沒自己勤快。
記得很小的時候,爸媽經常讓孫剛兄弟倆腦筋急轉彎:什麼東西最好吃?什麼東西最好喝?於是孫剛就響亮地回答他們,豬肉好吃,糖水好喝。
那個年代一年難得吃上幾次豬肉,不是春秋大忙時節,也很難喝上甜到心底的糖水。
而他們的答覆卻是出人意料:餓了好吃,渴了好喝。
細細想來,爸媽親說得很有道理。當他們再問什麼集最大時,便能準確地說出是年集最大。
年集最大是個什麼概念呢?孫剛覺得與九十年代的春季物資交流會規模基本不相上下。
那時寒假裡的最大樂趣,就是由媽媽領著去趕年集了。
得知趕集訊息的孫剛,興奮得夜裡睡不好覺,夢裡淨是穿著新衣的小夥伴,小女孩捂著耳朵躲在牆角,調皮的男孩子故意將單個的鞭炮點燃,隨手甩在小女孩們的腳下,一聲炸響緊跟著一聲尖叫,快意酣暢的男孩子隨即像一群活潑的猴子四散逃掉。
在夢中笑醒的他,被細心的媽媽掖了被角。
天色微亮,便催著媽媽起床做飯,而媽媽沉著地笑著刮他的鼻子:“小皮猴,快起來洗手洗臉,今天一定讓你趕年集趕個夠。”
穿衣戴帽,洗臉刷牙,出得門外,呼朋引伴,但見被和煦的陽光籠罩其中的鄉村,縷縷炊煙像一棵棵長在鄉村年味裡的樹木,被零星鞭炮炸響的晨風醺得搖搖晃晃。
愛出風頭的大公雞,調皮地從一個柴垛躍上另一個柴垛,從一個土堆飛上另一個土堆,用它有力而悠長的吟唱引領著昔日鄉村最樸素、最悠閒、最抒情、最純淨的交響樂。
隔了這矮矮的石牆,聽見鄰居大娘、嬸子們與母親相互打著招呼,相約著去鎮上趕這年末歲尾的年貨大集。
只等媽媽喂罷雞鴨豬養,刷罷鍋碗瓢盆,孫剛急忙跑著前去開啟緊閉的大門,村頭巷尾已滿是急著趕年集做自由交易的街坊,他們或騎腳踏車、或推著小車,或趕著車,或步行,老人孩子們歡笑著,形成鄉村年前裡一道不可或缺的獨特景觀。
幾里地之外的年貨大集上,已有震天的鞭炮聲在清脆地炸響,年味就在人們匆忙的腳步聲裡,就在人們爽朗的笑意裡,就在街頭車水馬龍的喧鬧中,就在這集市上飄來的鄉情濃郁的熱鬧聲中,鄉村的空氣裡聚滿了濃烈的年的氣息。
凡是年貨沒有備齊的,孩子沒有置辦新衣的,都需要在街上東走西逛,精挑細選,準備個盆盈缽滿。
鄉下人很要面子,走親串友或伺候親戚,總要傾其所有,雞鴨魚肉、瓜桃李果,菸酒糖茶,樣樣不可或缺。
條件好些的家庭,自然置辦得齊全一些,自然全家老少歡天喜地;日子過得緊幫一些的,心裡感嘆著好過的年與難過的春,他們思慮著要在春天裡買肥料、買種子、買秧苗、給孩子交學費,而算計著以後的省吃儉用。
趕年集的人們,一路在比較著今年的收成與來年的打鋪,羨慕著人家的孩子在學校裡發了幾張獎狀,也算計著什麼東西該買什麼不買。
女人們則無可奈何地嘆息著,老的該買小的該買,唯獨自己的不該買。
年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膨脹了好多倍,年集的外圍都是集市駐地的鄉親設立的看車處,腳踏車、手推車等等交通工具,可以按照規定的區域放置。
集市上分成蔬菜市、衣帽市、傢俱市、雜品市、鞭炮市等多個板塊,每個板塊都是人山人海,每個板塊都是物盡其有。
衣帽市,琳琅滿目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