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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靜默得像一幅水墨畫,溫厚秀媚,靜謐寬遠,滿紙清氣。
連行人都那樣遲緩,徐徐邁動的腳步小心翼翼地碾著如鏡面一樣的路面,幾乎聽不見聲息,整個世界都被裝在一面用鏡子鋪成的路上,彷彿泛舟水上,如在畫中。
大家絕少撐傘,大都赤著頭,春雨如酥,濡新了冬衣,濡黑了頭髮,還兜臉抹上一層深均的春色。
人們就那樣輕盈地濺著水漬,不急不徐地走著,彷彿行走在杏花春雨的江南水鄉,亦真亦幻。
從雙峰山那邊延伸過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雖然照樣顯得涼沁沁的,卻已然退卻了那一道刻入骨子的鋒利。(《724小時不間斷更新純txt手打小說)
那時候,村裡的張五爺正牽了大黃牯走出昨夜才修補過的圈門,未及春風翻開花白的頭髮,一串清清亮亮的雨水就散落在他那樹皮一樣斑駁的臉龐。仿若腳下冷寂的土壤,只需要雨水淺淺地呼喚那麼一聲,原本被冬寒緊鎖的眉頭便一下子舒展開來。
迎著敞亮的天色,張五爺露出久違的笑容,就像生命中的那些花朵,在不得不丟掉鮮豔之後又在春天順利找回綻放的感覺。
路邊滿是小草青翠而竊竊的交談,有的爭先恐後,有的顧自言說,還有一些插不上言的傢伙乾脆在身邊甩下一連串小聲而又零碎的嘀咕。
張五爺有意放長牛鼻繩,讓大黃牯自己用嘴唇去搜尋被青草遺忘了整整一個冬天的親吻,哪怕它有時候只是淺淺地觸碰那麼一下。
這樣,不僅緩慢、沉悶已久的牛兒終於駛上青草愛情的軌道,更重要的是,張五爺又一次收穫到了未被春天拒之門外的那份心靈的愉悅。
其實,大石坡村一望無際的水田,雖然一直都沒有丟棄舒緩、婉約的音韻,卻依然無法褪盡蒼灰的色調。
其間,田野上的地裡,有依稀冒出頭來的小麥、油菜,嫩生生、綠油油、羞怯怯的面容,誰都可以猜測到它們正暗地裡使勁上竄,被綠風牽引的速度,很快將會形成四處蔓延的態勢。
偶爾三兩隻麻雀、燕子從田間或人的頭頂追逐嬉戲而過,幾句嘹亮的啼鳴,幾番興奮的拍打,就遍地撒下春天啟幕的熱烈和喧鬧。
漸漸地,雨水越來越細、越來越密,看似不大不小的微風卻幾度吹熄張五爺嘗試點燃的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