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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手,快鬆開。。。”裴寧心裡一疼,朝他喝了一聲,急得要伸手去掰開他的手指,一邊示意夏初妝和媒人先離開:“阿景,不說了,我們不說這個事了,把手鬆開,聽話。。。”
似乎是裴寧最後的急切讓他回了神,舒景悅揚手把那耳飾丟開了,用力推開裴寧。裴寧腳下一晃,卻還是拉住了他不肯放手:“別說了,先上藥。。。小陽,快進來。。。”
舒陽見夏初妝和媒人離開,就已經趴在門邊探頭探腦了,聽到她叫自己,立刻跑了過來,一看舒景悅手上鮮血直流,幾乎嚇得哭起來。
“小陽,去打點乾淨的水來,再找件乾淨的裡衣,”裴寧用了點力按住舒景悅的手,攤開他的手掌檢視傷口,接過清水沖洗了兩遍,才把裡衣撕成長條小心地纏繞上去:“小心,別再沾了水,弄得傷口。。。。。。”
裴寧一心在他手上纏著,偶一抬頭卻見他緊緊閉著的眼裡不斷湧出淚水,顫動的眼睫上也早就沾染了水光。心疼的感覺在轉瞬間襲上來,蔓延到胸腔裡的每一寸空間,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對不起,阿景,我不該這樣。。。你不喜歡我們就不說了。。。”
她明明知道他今天經歷了太多情緒起伏,卻偏偏挑了個這樣的時候來逼他不得不想起舊事,裴寧只後悔自己太過急躁,壓著他的臉伏在自己肩上不肯放開。
“為什麼不說?”舒景悅緊貼在她身邊,能感受到她真切的歉意,卻猛地惱恨起來,推開她道:“你不是想知道麼?那我就告訴你,是,你沒猜錯,我也被唐洛書送給那個張珏過。”
“阿景。。。”
“景青,你不知道我還有個名字叫景青麼?!”舒景悅退開一步,眼裡沉得可以讓人陷下去:“比姚黃唱得好,比魏紫跳得好。。。揚州城裡的大半商號主事,恐怕都看過我跳舞邀寵。”
“張珏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仗著哥哥在宮裡受寵,家裡能打通京城商號的關節而已,不過就這麼一個人,她要唐洛書把我送去,唐洛書就不敢不聽,一碗迷藥灌下去就急著把我‘獻給’她了。。。”
“你知道那個漂亮的歌舞子為什麼會躺在街上半死不活麼?”
“阿景!”裴寧呵斥了一聲,轉眼看向一邊嚇得不敢出聲的舒陽,安慰道:“小陽,這裡交給我,你先去裡屋寫字。”
舒陽敏感地感覺到舒景悅的不對勁,雖然一邊答應了往裡面走,卻還是一步三回頭地看過來,肯求道:“裴姨,你不要跟小舅生氣,他今天是身上痛才脾氣不好的。。。”
裴寧送她到一邊,給她掀開了簾子才俯身點了點頭:“我不生氣,你放心。”
舒景悅還維持著理智,被她喝止以後,就停了下來,看到舒陽回了裡屋,才莫名地笑了幾下:“叫她進去做什麼?她不會懂的,你說不定都不懂呢,那種折磨人的法子,我想都沒想到過。。。”
“你覺得張珏碰了我們對不對?不、她是真的讓我們‘跳舞’去的,當著她的那些走狗跳,誰得了大功就可以挑人服侍。要求只有一個,就是不準玩毀了,因為那會妨礙她排練新的歌舞曲子。”
“城裡只有我一個人能把《芙蕖》跳完,你想看麼?”
舒景悅說到一半,卻忽然換了話頭,裴寧搖搖頭,就算不去思考,也能猜到這《芙蕖》絕不會是什麼普通的舞蹈了。她略微靠近了一步,貼近舒景悅站著:“不想,我想你好好的。。。”
“好好的?我要是好好的,也早就成了那街上躺著的一具活死人,”舒景悅驀然睜大的眼中閃出點點陰霾,視線跳過她直直往窗外掃去,彷彿那裡躺著另一個他自己:“三九寒冬時把大半個身子都埋在水裡練舞,他們都不肯練,只有我練了,一天練不成,就可以少伺候一條狗,早一天把自己練廢了,就早一天解脫。。。。。。”
裴寧眼裡一熱,看著他強撐在桌上的手臂瑟瑟發抖,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扶住他,梗在心裡的話終於傾瀉而出:“好了,我知道了。。。可我不在乎,我喜歡你。。。。。。”
“我是從汙泥裡爬出來的人,你還要我做什麼?!帶著你的東西,快走吧。。。。。。”
“是舒景悅。。。阿景,或者是景青,我都不在意,”裴寧牢牢握住他的手臂,輕輕晃了下:“聽見了麼?只要是活生生的你,別的都不要緊。”
舒景悅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擺佈,說完剛才那些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疲倦。甚至在裴寧抱緊他緊緊壓向自己懷裡時,也沒有再掙扎,而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