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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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華扯起一邊嘴角苦笑了一下。“是我對不起兄弟們。可我……身不由己。”
“小子,”八重雪打量著他,“你變了。”
端華抿了抿唇角,他濃長的睫毛上盛著冷冷的月光。“我變了……怎能不變呢……頭目,在我看來,你們,還有,”他抬起頭凝視著夜空,“這長安城,都變了……”
八重雪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是啊,怎能不變呢!想當年豺字裝的少年郎們還不識愁滋味,花燈街頭談笑風生,那時誰能想到今日!想當年他皇甫端華身邊之人如今已經是高居廟堂的御史左丞,這又是誰能料到的呢!
“頭目……代我向兄弟們賠罪,就說,”年輕將軍的聲音極低,“我皇甫端華對他們不起……但只要等到戰事一結,長安再盛……我一定向他們奉酒賠罪……到時候承蒙不棄,大家……”他的聲音顫抖了,“還是像以前一般的好兄弟……”
“你小子說的什麼話!”八重雪一拳揮過去,“什麼請罪不請罪的!你好好帶兵打仗罷!兄弟們……等你回來!”
皇甫端華什麼也沒說,但八重雪看見了他眼裡閃爍的晶光。他轉身欲走,八重雪看著那瘦高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
“你有沒有去看看九世子?”
端華停下了腳步。“他怎麼了?——我此次回京不方便拜訪他人。”
“他……病了。你也不去看?”
“病了?”皇甫端華終於轉回身,八重雪分明看清了他一瞬間的失控,“病了?——他不是……已經成親了麼,”他的語氣輕輕顫抖,“病了,也自有妻子照顧。”
八重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我告訴你一聲罷了。去不去,你自己定奪。”
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握緊了又鬆開,疼痛順著手掌蔓延全身——他如何不想去看他呢!如何不想!可他以什麼立場去?前有戰事,後有權爭,外有國運,內有倫理,最最讓他痛不欲生的還是那刻骨的相思相念和綿綿無期的愧疚……可是,他又怎麼能再去見他,怎麼能?皇甫端華幾乎咬碎了滿口銀牙,才拼命抑制住全身的顫抖和一陣陣眩暈。心結太重,已經不能再經別人觸碰了。他忍著痛向八重雪行個禮,轉身去了。
皇甫端華出了皇城,想要回到行館。街上冷冷清清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繁華熱鬧。端華獨自一人走著,所有的記憶片段在腦海裡划過去,抓不住又停不下來。就這麼走了不知幾時,他突然回過神來,一抬眼,看見了高高的青灰色院牆。
這是薛王府。
他……病了。你也不去看?
在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他已經縱身輕輕躍進了院牆。
薛王府守衛森嚴,高手也是進不得的。只是這規律哪裡適用於皇甫端華——他武功高強自不必說,何況,他從小便在此玩鬧,對薛王府的各種情形,只怕是比自己家還熟悉些。守衛們的燈火走遠,藉著這短暫的時間,皇甫端華已經閃身到門廊的暗影裡。十來丈開外就是李琅琊的房間,若是以前,他閉著眼也能準確地進去——可李琅琊如今已經娶妻,自己要怎麼進?
一陣深重的辛酸和悲哀攫住了他。曾幾何時他和他穿梭在這府上花紅柳綠間,笑語輕快,那時哪裡能想到,他皇甫端華進這薛王府,也要如這般偷偷摸摸,瞻前顧後?
他輕輕地走過去,門竟然沒有關嚴。藉著澹澹的月光,他一眼就看見了李琅琊蒼白的、安靜的面孔。那種
慘白的顏色,對他不啻是一記重擊。皇甫端華一把拉開門閃身進去,待他將門合上,目光重新轉向榻上時,他愣住了。
李琅琊並非一個人臥在那裡。床榻裡側,還有一個女人沉沉睡著。儘管那女人穿得整齊,儘管早知李琅琊已經成親,這一下對於皇甫端華莫若晴天霹靂!端華難以置信般地瞪著那個女子,那是顏鈞的妹妹,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把目光轉向李琅琊蒼白的臉,可就在此時,那雙安安靜靜垂著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李琅琊哪裡料到皇甫端華會出現在這裡,身子輕微地一顫,眨了眨眼,很快鎮定下來。
“頭目說……你生病了。”端華走近,聲音僵硬,低沉而飄渺。
李琅琊沒有回答,他側著眼看了看身旁的妻子——正是這一下深深刺傷了端華——才回過頭來。他聲音很輕很輕:“所以你……這時……候……來這裡?”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便教端華心裡疑雲大盛。這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還有慘白如紙的臉色,哪裡是平常的病?
“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