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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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等等我！”郝宇追趕著，想著史婕剛才的變化，心裡甜滋滋的。

他們又隨著眾人在導遊的帶領下去各處參觀，可無論走到哪裡，都覺得普濟寺旁邊那尊巨大的漢白玉觀音在一直看著他們。

回到冰城，他們決定不再高考，趁著國家改革開放的好政策創業。

“不都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嗎？何必去擠那高考的獨木橋！”開明的家長總是支援兒女的選擇。

郝宇在父母和親友的資助下開了一家光碟經銷店。

史婕在郝宇的建議下，在客流量最大的地下商場租了個櫃檯賣時裝。用郝宇的話說：“就憑你那美人坯子，往那兒一站，指定顧客盈門。”

由於郝宇的商店地處繁華大街，加上他天生就是經商的料，品種全，質量好，經營靈活，守信譽，不到兩年，就成了整條大街上最大的光碟批發商。

史婕經營得也不錯，才一年多，櫃檯就由一個發展到四個。

兩年來，兩個人你幫我，我幫你，來來往往，幾乎天天晚上在一起吃飯、分析行情。

第一章　借屍還魂（四）

偶爾休息一天，就一同散步，或者去電影院看電影，《哈利波特和魔法師》他們就看了兩遍。直看得兩人四手緊握，激情四溢。

更多的時候則是海闊天空地侃大山，談經營心得。慢慢地，兩個人覺得誰也離不開誰了。

1998年7月9日，他倆手拉著手來到了婚姻登記處。

婚禮辦得很時尚，親朋好友來了一千多人。

“薰風醉人，丁香傳愛……”主持人剛要開場，一位白髮過肩，身穿袈裟的長者，揹著一軸畫徑直走上婚禮主持臺，雙手合十，雙目微合，如銅鐘般的聲音一字一頓道：

“春觀桃花豔，夏看牡丹秀，秋賞金菊美，冬聞梅花香。願你們的愛情花開四季！”

眾賓客面面相覷。

長者開啟畫軸，上面是一對活靈活現的鴛鴦在碧波中戲水，好似能聽到那戲水聲。畫的右上角是一行狂草：“神仙何足慕，只是羨鴛鴦”。

他走到新人面前，雙手把畫交給郝宇。

郝宇和史婕早已認出，他就是在普陀山上遇到的那個醜陋僧，雙雙跪下接過畫軸，連聲道：“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當他們抬起頭時，長者已飄然而去。

2007年7月9日，意外發生了——

早晨，史婕揉著惺忪的雙眼爬了起來。昨天晚上她做個噩夢，自己正在大街上走著，突然跑過來一黑一白兩個鬼把她給綁架了。她拼命地喊著郝宇，可和她一同逛街的郝宇就是聽不見，還在傻呵呵地給她講笑話。她被帶進了一個陰森森，沒有窗戶的房間┅┅

看著照進窗戶的晨曦，史婕使勁晃了晃腦袋，想把昨晚的噩夢散去。突然，心臟一陣劇痛。她大汗淋漓地倒在了床上。

“婕！婕！”正穿衣服的郝宇把著她的肩膀拼命地喊著，搖晃著。

“哎呦┅┅哎呦┅┅”史婕雙目緊閉，痛苦地呻吟著。

郝宇立即撥打120。

救護車停在了樓下。

當醫生跑上樓進屋時，史婕已停止了呼吸。

出殯時，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人們漸漸地離開了，屋裡只剩下郝宇和孩子。

天黑了，孩子睏得自己趴在床上睡著了。

郝宇衝上一杯碧螺春，看著杯中似雪花翻卷的白色絨毛，心裡喊著：“婕，你在哪兒呢？”

這碧螺春還是去年史婕去蘇州考察市場時買的。她知道郝宇就愛喝碧螺春。每次喝茶時都先把水涼一涼，當水溫降到九十來度時再放茶葉，然後坐在那裡欣賞杯裡伴著茶葉翻卷的白毫。他常說，碧螺春不但香可浸脾，透徹五臟；還可觀賞到漫天飛舞的大雪。由於額爾多尼④現象，哈爾濱已有二十多年看不到漫天大雪飄飄的美景了。每當這時，郝宇都露出因欣賞而滿足的神情。史婕最喜歡看丈夫的這種神情。

去年去蘇州，史婕特意給他帶回來十盒上等明前碧螺春（3）。

郝宇一邊看著翠綠的茶葉和潔白的白毫嬉戲翻卷，一邊想著往事。

透過裊裊上升的水蒸氣，史婕突然站到了他面前。

“婕——”郝宇大喊一聲撲上去。

“啪！”茶杯掉到地下打碎了，郝宇撲了個空。

他喪氣地坐了下來。

“當——當——當——”傳來史婕那節奏感極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