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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半晌後,房中才響起蘭息略有些暗啞的聲音。
惜雲微微側首,眸光如水的看著他:“我本應早早便離去,那樣或許多的事便不會發生,我明明知道那樣互疑的兩人是不可能同步同心,可我卻依然留下。那一半是緣於我的懷疑與防憊,一半其實是緣於我的不捨,我捨不得你!”
“而今卻要舍了嗎?”蘭息抬眸看著她,面上的淺笑有幾分慘淡,“其實……這麼多年,我明明能察覺到我們之間的牽絆,可我卻一直不能確定也不敢確定,我想那是緣於我的害怕。我害怕當一切都清晰的擺於眼前之時,那便是你離我而去之時,我害怕你的離去!”
“黑狐狸……”惜雲輕輕嘆息,走至軟榻前,抬手撫著那已不自覺緊簇一處的長眉,“你說風王、息王再並肩走下去,結果會如何呢?”
蘭息凝望她,望進一雙明澈如水的瞳眸,那雙眸子將所有的都顯露其中,也將所有的都一一看進其中!
“你我都清楚,那有無數無數的可能!”惜雲指尖抹開那糾結的眉心,憐惜著那眼角的細紋,“那無數的可能簡單的分為好與不好,可不論是哪一個,你知我都不會開心!”
“無論是風惜雲也好還是白風夕也好,人骨子裡的東西總是不能改變的。而以往那些死過的人、那些流過的血是無法抹去無法忘記,更甚至以後還會有更多我不願看到的生離死別血濺魂飛!我無法與你待那萬骨成灰之時並坐皇城,笑看萬里江山,我……終只合江湖老去!”
惜雲俯首,那雙墨玉的瞳眸便在眼下,那眸中的千言萬語,那眸中的萬緒千思她都一一看進,那一刻,心是柔軟的,心是酸楚的,可即便如此,她也必立意堅定!
“風國與風雲騎我全部託付予你,以他們待我之情,必不違我令,以你之能,必不負我託!而我走後,你才是真正的毫無顧忌與牽絆,自可放開手腳,將這天下擁入懷中!”
“黑狐狸,無論我在哪,我都會看著你!這一生,我都念著你,都看著你!”指尖輕輕撫著那張令她心痛萬分的容顏,目光朦朧,低首相近,呢喃輕語,“此刻,此刻是……你我……最美的時候!”
唇溫柔的吻上那雙墨玉眸子,將眸中那萬千情意輕輕吻進,便是心如刀絞,便是萬箭穿身,她也已決定!
一室的靜寂,一室的空蕩,只有那寒風依不停的吹進,拂過那窗稜,拂過那絲幔,拂過那灰白的長髮,拂過那痴坐的人,拂過那暗淡失神的眸。
抬首四顧,如置夢中。
這……剛才一切是否都為幻想?剛才一切都未發生?剛才一切皆可不作數?
可是胸膛中傳來的痛卻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相伴十年的人,真的抽離了他的生命!
昨夜相擁入懷,昨夜頸項相交的人真的棄他而去!從今以後消逝於他的生命,永不再現!
胸膛裡的痛似乎麻木的,然後便是一片空然,風吹過,便是空寂的迴音。
那陽光是如此的陰沉,那窗外的天地是如此的暗淡,那隱約入耳的是如此的噪呼……那所有看入眼的為何全無了顏色?那所有聽入耳中的為何全無了實義?
隱約間似明白了,隱約間一股怒焰渤然而生!
“該死的臭女人!”一聲暴喝直衝九霄,震懾了康城。
那是俊雅的蘭息公子,那是雍容的息王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毫無風度的大吼怒罵!
五十四、且視天下如塵芥
二十九日,康城息王寢室外,鍾離、鍾園聽到息王一整天都在罵“該死的臭女人!”。他們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竟能讓王如此震怒,昨夜與風王不是處得好好的嗎?不過他們並不想去弄明白,只是小心翼翼的侍候著王。而除了王一反常態外,康城諸人基本上都安然無事,只是齊恕、徐淵、程知三位將軍面有異色,神情悲楚。
三十日,息王終於不再怒罵,但依整日閉門未出,城中諸事自有諸將安排妥當,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事需要雙胞胎冒著生命危險去敲開那扇門。而以雙胞胎有限的目光所得的便是風王似乎不在城中,可城中似乎都知道。雙胞胎並不管這些,依只是小心的侍候著他們的王。
二月一日,清晨。
康城是平靜的,雖屯聚十萬大軍,但城中軍民相安。
風雲騎也是平靜的,雖然他們的王現在未在城中。在息王抵康城的第二日,風王即派齊恕將軍詔命全軍,因傷重未愈,須返帝都靜養,是以全軍聽從息王之命!
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