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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書孫丕揚,懇請他二人聲援李三才。顧憲成給葉首輔的信,題為“救漕撫書” 。信中顧講到自己與三才交往三十餘年,深知三才廉潔,屬於那種古醇儒,非天下大事國家安危不談的人,希望首輔儘快核實以說服諸臣。顧在致孫尚書信中,信誓旦旦說:“三才磊落,不是那種黑夜接受金銀賄賂的人!他大節卓然,細行不無疏闊,自是豪傑之品”
葉向高讀過顧的來信後,很快上疏皇上,為李三才講了許多公道話,說三才雅稱物望,在淮上十年有保障漕運之功,國家咽喉命脈寄予他一人,功不可沒。顧憲成知道後很是欣慰,接著顧便以公開信的形式,遍告東林諸同志,指出論人應當看其大體,大體端正,即使小節有出入,仍不失為君子;若大體偏差,即使小節可觀,終歸是小人。漕撫正是那種大節卓然,而小節不無出入的人,漕撫只是交際性往來局面稍闊一些罷了。合此之言,可定漕撫之案。
之後,顧憲成火速乘船去了淮安,會見李三才。
下船後,當他徑直進了總督府,推開書房門一看,只見李三才正聚精會神地整理自己的新作詩集《漕撫小草》。顧憲成先是端詳了一番他的神情,只見三才一臉的坦蕩,全無兵臨城下的不安,顧不由地心中暗歎:“臨亂不驚,真將才也!”
李三才抬眼發現了顧憲成,忙起身迎接,他一邊讓座,一邊用半是催促的口氣說:“涇陽,就缺你的序言了!你看,若士(湯顯祖)與儕鶴(趙南星)的序言早就送到了。”
顧憲成拿起湯顯祖寫的“讀漕撫小草序” ,見上面寫道:“受而讀之,大者力奮其身,號怒戲笑,所謂社稷之臣也。”又拿起趙南星寫的“漕撫小草序”細看,見上面先是誇讚李三才,說他“官之有無不足謂,人之去就不足意” ,接著趙南星針對眼下形勢,語重心長地寫道:希望在位者與道甫(李三才)同心,共同勸諫聖上,安撫窮民消除禍亂。
顧憲成放下手中的兩篇序言,開門見山問李三才:“道甫,那邵輔忠參劾你把陳增搜刮的古董,據為己有,可有些影子 ?我曉得你喜愛這些玩藝兒。”
李三才坦然一笑,說:“無稽之談 !”隨即一本正經說,“對我來說,功名富貴都如夢幻,平生只有古董一癖,那是我節衣縮食,或向朋友借貸買下的。”說完,便拉著顧憲成的手走進裡間屋。屋子不大,五層的櫃子上擺放了一些討人喜歡的瓷器。李三才指著一個春瓶對顧說:“這叫釉裹紅玉壺春瓶,大明洪武年間製作的,三百年前的國寶。是我賣了通州張家灣的一塊宅基地,才湊足了銀子。”言語間充滿了喜悅。李三才向顧介紹說,你看瓶身上,有四十朵盛開的牡丹,枝枝相纏。這個瓶子的全名叫釉裹紅纏枝牡丹紋玉壺春瓶。顧憲成湊近細看,只見瓶身高三尺,瓶腹較寬,瓶頸細長,造型優雅。看罷他用自嘲的口氣對李三才說:“我是外行,你看是不是有點對牛彈琴的味道?”兩個人都笑了。
顧憲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忙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李三才,李接過一看,信原來是沈鯉老先生寫給顧憲成的。信中說:“……李道甫,一直是老夫敬慕的人,今被人誣陷,大為驚詫,鳴其不平!”李三才讀後,笑嘻嘻對顧憲成說:“沈老先生都七十九歲了,早已過了耳順之年,依然是一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氣概。”顧憲成應聲說:這叫本性難移!
晚間,兩個人都沒有睡意,仍在書房談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李三才面露譏笑,說:“追根溯源,還是四年前我倆聯手搞的那場‘驅沈’惹得‘禍’。沈一貫是在報那一箭之仇啊!邵輔忠是沈的姻親(由婚姻關係形成的親戚),邵是奉命行事。”顧憲成點點頭,說:“對邵輔忠,我可比你熟悉。五年前我家鄉涇裡,發生了商人趙煥被稅棍殺死一案,當時邵在常州府做官,與府吏陳儒勾結,包庇壞人;此人對書院及我們同志像是天生有敵意,我常不解,今天經你這麼一說,才知他和沈一貫有這層關係,也就不足為怪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陳,李三才臉上呈現一副淡泊的神情,他對顧憲成說:“大不了,我不入閣!再退一步說,連官兒也丟了,我就回通州老家,也學你辦個書院,自然與你那東林書院無法相比,哈哈。”
顧憲成聽著李三才的爽朗笑聲,望著他臉上超脫的表情,心說我們這些知己,趙南星遇到不平,是嬉笑怒罵;李三才是處之泰然,不失風度,他朝李三才擺擺手說:“道甫,氣可鼓不可洩。局勢還會有反覆,你是否先寫一個辨誣疏,讓天下人明白真相。”李三才答應明天就寫。
顧憲成在淮安僅停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