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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顫了顫,腳步停下,站住,凝視著“過路人”酒吧的大玻璃窗,愣了幾秒鐘,推門進去,坐下,坐在樸曉德對面,從樸曉德手中奪下正摁在他胳膊上燃燒的菸頭,“曉德,怎麼了?”樸曉德沒言語,抖抖索索從煙盒裡又摸出一支,點燃,猛吸一口,又按在自己手臂上。面板髮出畢剝聲脆響,裂開,滾出一滴褐黃|色的液體。手臂上幾處焦黑的疤痕赫然正是一朵梅花的圖案。
在秦願與樸曉德的隔座,正有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個紅髮,一個黃頭,正大聲謔笑,一個說,“女人是狗,對她越好,就越不曉得天高地厚。得拿鞭子抽,抽了才老實。”另一個嗤嗤冷笑道,“靠,說女人是狗,早落伍了。明明是狗屎嘛。拿淫藥一喂,什麼西班牙蒼蠅粉、桃谷小神仙,保證立馬發情,粘糊糊的一大團,臭不可聞了。”
秦願起身,沒說話,手直打顫,搶圓,對準這兩個少年的臉蛋,就是兩巴掌,叭,叭。少年人一驚,張嘴想罵,秦願拽起桌上的啤酒瓶,一敲,抓起塊鋒利的玻璃碎碴,往胳膊上重重一劃,鮮血濺出,少年人吱唔著,沒罵出來,面面相覷,突然轉身奔出,奔在門外,回過頭,破口大罵,“死老頭,你媽逼。你媽逼裡開軍艦,跑得快,跑得快。”邊罵邊跑,一溜煙不見了。
“何苦。”樸曉德沒抬頭,“女人本來就是狗,而且是野狗,喂不熟的。”秦願張手就又一巴掌甩去,兩人扭打成一團。
風越大了,像頭受了傷的熊瞎子,伸長舌頭,舔著每一個往酒巴處跑來圍觀的人的臉,每舔一下,就有人興奮地說道,媽的,真帶勁,有人打架,快去看。那唱歌的少年也出現在人群中,怔怔地瞧。秦願忽然住手,任樸曉德揍,樸曉德揍了幾下,也住了手,驀然跪倒,抱住秦願雙腿,眼淚鼻涕一起滾落,“哥,梅娜,她跟別人了。”
秦願扶起樸曉德,目光幽幽,四下一掃,酒巴里鬧哄哄的聲音被這目光一逼,竟全僵住了。秦願從口袋裡又掏出疊錢,放在酒巴臺櫃上,咬緊牙,回身拖起樸曉德就往外走,嘴裡冷哼了聲,“像個男人,挺起腰。”
脊背處竄起一股滾燙的血液,多年以前獨自空手面對狼的血性、勇氣,呼啦下灌入這具日漸衰老的軀殼中,秦願極冷靜地出酒巴,進藥店,買了瓶雲南白藥與一些繃帶,先幫樸曉德包裹妥當,再為自己弄好。兩個人肩並肩,一起朝著已被千萬盞燈光剔得鮮血淋漓的夜色深處走去。
誰是兇手?將夜色千刀萬剮,讓一切美好的變得汙穢骯髒醜陋不堪的,到底是誰?巨大的呼喊從城市上空捲過。冥冥中的神祗閉上眼睛。它倦了。
31
“你看見了。”
“不,我什麼都沒看見。”
“你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還說自己沒有看見?”朱鈴的眼珠兒死死盯著病床床頭櫃上自己剛買的那袋東西。她真想,真想拎起它,狠狠地甩到這個言不由衷的小姑娘身上。
她一定在說謊。
朱玲抑住怒火,放柔聲,嗓子哽咽,“妹妹,請允許我這般稱呼您。我爸死了,您是惟一的目擊證人,難道您就不肯幫幫姐姐?”
朱玲的淚水滾滾而下,“您也有爸爸的啊。”
小語側過臉,面朝牆壁,“我從小就沒爸爸。我不曉得有爸爸是啥滋味。”
“你,你……”,朱玲氣得直哆嗦,一口痰就嗆喉嚨裡,嘎嘎有聲。
昨晚從醫院出來,與何仁分手後,朱玲去了公安局。夜色中的大樓肅然無語,在黑暗中泛出鐵青的光澤,六樓卻亮著,燈火通明,宛若把刀,當頭劈落,劈得朱玲的心隱隱生疼。她想進去找人,被值班民警攔住。她報出一連串人名,值班民警不耐煩地告訴她,局裡正在開會研究重大案情,有事明天來。她站在樓下撥電話,一個個電話撥過去,人家不是關機,就是打著官腔拖長聲調說一聲,你放心,兇手是跑不掉的,然後便結束通話電話。
人剛走,茶已涼,涼到這群王八蛋的腳底板下。朱玲連哭的眼淚都沒有了,身子軟軟的,驅車回家,開門,人已癱在地板上,良久,脫掉鞋,掙扎著起身開了燈,整個人立刻發了瘋似的跳起來。房間成了垃圾場,所有的抽屜都翻了個底朝天,景泰瓷花瓶的碎片與玻璃碴子撒了一地,天花板上的吊棚被撬開,就連投影大螢幕彩電的後蓋也被鈍物砸開。
朱玲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他們在找什麼?!
“爸”,朱玲淒厲地喊了聲,黑乎乎的風從被剪斷的鐵柵欄敝開著的窗戶外闖入,發出陣陣冷笑。極遠極近,彷彿有貓叫,一聲高,一聲低。綠幽幽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