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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新的篇幅。
但寫作百兵時情形就不是如此了,我開始正式進入每個月都要完成預定工作量的狀態,這時才漸漸地明白“專職寫作”是怎麼一回事。我再也無法悠哉地想寫就寫,不想寫就不寫。
我終於認清寫小說並不如以往想像中那樣的輕鬆愜意,又或者說,在任何興趣上加諸了壓力與責任時,他就不再只是興趣那麼簡單。
我必須開始將“想到怎麼寫之後,再開始寫。”、“身心狀態不佳的時候,就等恢復了才寫。”、“心情感受與故事氣氛無法呼應時,就等它們‘呼應’了才寫。”等以往的寫作習慣,調整為“想不到該怎麼寫的時候,要絞盡腦汁地去想。”、“身心狀態不佳的時候也要寫。”、“心情感受與故事氣氛無法呼應時,要試著讓它們儘快‘呼應’。”
一開始時我無法適應這樣的轉變,寫作速度也始終拉抬不上來,前半年的緩慢前進,拖累了下半年的進度,使得2006年一整年中,每一篇故事的寫作行程,都比預期其中要慢了一到兩個月,在這一點上無論是對讀者還是對工作上的同仁,我都感到相當愧疚的。
就故事上而言,百兵後段在情節與結構上要比以往我寫過的任何故事,甚至是同時期、以及接下來預定中幾部故事,都要來得複雜嚴密,故事中衛靖、貝小路、楊仇飛、公孫遙、八長老、周彰等引領故事路線前進的人,他們各有各的想法與作為,我替他們設想各式各樣的遭遇和行進路線,再從其中挑出合適的、有趣的、精彩的東西,將之整合為一。
百兵雖然是一部武俠小說,但和以往武俠小說又有若干不同,最大的差異應該是沒有具體武功招式上的設定,且沒有“內力”和“點穴”這兩大要素,甚至於故事中實際的武鬥篇幅,也要比傳統武俠小說少得多。武鬥並非這篇故事的重心,甚至於故事重點之一的兵器本身也不是故事的重心,故事著重在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衛靖和貝小路相處時的氣氛和衛靖與公孫遙相處時大不相同,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也是我寫作百兵時最大的樂趣──去設想兩個或是多個不同性格的人,他們碰在一起時,會說些什麼樣子的話,會吵些什麼樣子的架,會做出什麼樣子的事情來。
衛靖、貝小路、長老、楊仇飛之間的鬥智算計也是我在寫作百兵時碰上的一大難題,但身為寫作者的我並沒有故事中描述的角色那樣子的聰明智慧,僅能以想像的方式去模擬他們面對事情時的態度和應對,若有不足之處,也只能說我盡力了。
故事中的李嶽是一個悲劇人物,他在最威風的時候跌入了萬丈深淵中,度過了很長一段被所有的人輕賤、藐視、厭惡、唾棄,當他最後陰錯陽差地擋下土匪猛襲,終於受到了他人的認可和聲援時,他卻無法清楚地知道。本來我想要寫死他的,但最終沒有這麼做,我想起李嶽已經死過了一次,就在那數十年前的英雄會上。
我曾在一篇寫作記事中這麼寫著:“故事裡的海來市這個虛構出來的城市,是有生命力的。人事物之間的牽連繫絆,是真實而自然的。故事不是從零開始,而是自富貴居事件這個時間點一刀劃下,得到一張趨近真實的剖面圖……”
我希望去創造出一段活生生的事蹟、一個活生生的世界,《百兵》只是記述了這個世界在那一段時間中所發生的點點滴滴,也因此在故事的最後,大揚府上的英雄宴繼續進行著,衛靖與貝小路同乘老驢車遊通天河,老驢車喀吱喀吱地晃動著,說不定兩人又吵架了。
讓我們向海來市說再見,向故事中的人道別,旅程結束了,合上書本之後不要懷疑,故事當中的世界仍在運轉,當你將耳朵湊近書本閉目凝想,說不定能隱隱聽見衛靖和貝小路正在計畫新的鬼點子,或者是看到月夜樹上的猴兒們看見的東西喲。
2007/1/19 星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