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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把斗篷遞給了一旁的人。
“一群混賬”
馮唯方走進東暖閣內,便聽到了建恆帝勃然大怒的叱罵聲,還未等他轉過鏤刻的門,一陣暴風雨般的奏疏跌落聲便響徹整個大殿,馮唯頓了一刻,連忙加快步子趕了上去。
“陛下息怒”
一進去,便見御案前伺候的宮人們皆是戰戰兢兢地跪地求情,一動也不敢動,馮唯一抬頭,看到撐著御案,氣的身形顫抖的建恆帝,略微忖度間,小心而恭謹地上前跪到了最前面。
“請陛下息怒。”
建恆帝漠然看了一眼跪在腳下的身影,隨即捏起手下的那本奏疏,眸中陰沉而憤怒道:“遼東混亂,那一群無用的老臣尋不到一個對策,如今卻是一個個都站到了一條線上,勢必要與朕作對,朕乃天子,朕的決定,何時輪著他們來置喙!”
話音一落,建恆帝狠狠將手中那殘存下來的一本奏疏擲下,只聽得薄薄的紙頁撕爛的聲音在空中劃破,馮唯微微抬頭,卻是終究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陛下息怒,是各位大人們一時糊塗了,陛下乃是天下之尊,真龍之相,您若御駕出征,勢必能帶領我大興的將士平定韃靼,安定天下,陛下胸中丘壑,豈是旁人能體會的。”
陡然間,一個誠摯而小心的聲音響起,建恆帝聞聲看下去,眉目間不由緩和了幾分,彷彿頗為受益般,而此時的馮唯聽得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卻是微微一皺眉,抬眸看了過去。
原本見座上皇帝滿意的神情,靈寶不由欣然地鬆了一口氣,心中有了幾分竊喜,然而當他本能地看向自己的師父馮唯時,那一雙陌生而冰冷的眸子卻是讓他禁不住身形一怔,從那雙眸中,他看到的是嚴肅與責備。
幾乎是同時,靈寶禁不住低下頭去,雙手不安地絞著,不敢再發一言。
而這一幕,卻是恰好落在建恆帝的眼中,使得建恆帝心下陰沉,看向眼前的馮唯,也越發多了幾分打量。
恍然間,他還記得,馮唯方來到他身邊伺候時,那個卑微而小心的身影,那時於魏安而言,眼前的馮唯只怕如指尖的螞蟻,隨手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若非他有意扶持,平衡魏安的勢力,馮唯又如何坐的上如今的位置。
而如今,那隻孱弱的羊,不知何時竟也有了這般懾人的威嚴了。
“馮唯”
皇帝低沉難測的聲音陡然響起,令馮唯身形微微一僵,卻是不敢有絲毫異樣和停頓,連忙答話道:“奴婢在。”
看著腳下的馮唯,皇帝緩緩從御案後走出來,彷彿只是回憶般,不緊不慢問道:“朕擢你為司禮監掌印時,你年方有幾?”
馮唯聽得此話,背脊不由升起一絲寒意,答話間,也越發真誠和小心。
“回陛下,奴婢二十二。”
“唔”
皇帝淡淡應了一聲,隨即轉而側首道:“如今,你也是過了而立之年了,這日子過的倒的確是快。”
話說到這兒,建恆帝似乎並未打算將回憶進行下去,只是陡然開口問道:“你說說,朕御駕親征,前往遼東督戰一事,如何?”
聽到這句話,馮唯手中不由有些發麻,額際一點一點的滲出密集的冷汗來,抬頭的那一刻,正好對上建恆帝陰惻惻的目光,唇角似笑非笑,捉摸難測。
“是好,還是不好”
這一刻,氣氛彷彿到了凝結點一般,耳畔幾乎能聽到“咔擦咔擦”冰渣碎裂的聲音,馮唯的喉中乾涸而啞,直到被這目光逼到牆角,退無可退之時,終於將頭磕於地,雙手恭敬地置於額前道:“回陛下,御駕親征乃是國之大事,奴婢以卑賤之身,不敢參與政事,實在不敢置言,還請陛下息怒。”
話音落下,馮唯的身子仍舊保持不動,就那般卑微地幾乎墮於塵土一般,姿態極低。
陡然間,一個細微不易察的輕笑聲詭異劃破這冷凝的氣氛,下一刻,建恆帝緩緩踱步,走了下來,直至馮唯身前時,察覺到腳下人的畏懼,唇角才多了幾分滿意。
“你是司禮監掌印,又是東廠的都督,你是朕的肱骨,誰敢說你卑賤之身”
馮唯聞言當即驚然抬頭,眼看著欲謙卑地辯解什麼,卻被建恆帝抬手擋了去,下一刻,便聽得皇帝的一句話,將他逼到了絕境。
“朕教你說,你便說,還是說,如今朕的話,當真不管用了。”
“奴婢不敢!”
馮唯連忙磕頭下去,幾乎能聽到“嘭”的一聲,再抬起頭時,馮唯的眸中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