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碗酒,他天神一般昂首佇立,聲如震雷地對葉修道,“我們之間,並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男子漢頂天立地無需睚眥必報,既是因酒而起,葉先生你若願滿飲這三大碗,我們前仇舊恨一筆勾銷,我朱必武仍敬你是條漢子。”
葉修看了看水洩不通的人群,淡淡笑了笑,迎著金燦燦的日光,通身的好姿儀,如同玉樹而臨風。
“朱將軍若是不睚眥必報,何苦大張旗鼓遍請高手來與在下賭命,以雪勸酒之辱?利劍在側,殺機已露,即便是我如今,敬酒不吃吃罰酒,飲了這三大碗,朱將軍是否便真會偃旗息鼓?”
朱必武內心猶豫,嘴上強硬,“那也要先喝了,表表誠意才行!”
葉修笑著,真的上前端起了碗。承影不由擔心道,“先生!”
葉修端著碗,看了半晌,輕輕將一碗酒盡數灑在地上,言笑道,“對我而言,酒如鴆毒,我喝了這酒,必死,不喝這酒,也未必死。那朱將軍以為,我是迎戰求生,還是告饒求死呢?”
朱必武叉著腰仰天哈哈大笑,“小兒巧舌如簧,不過貪生怕死。一個只知道暗箭傷人的宵小之徒,根本就是裝神弄鬼,還號稱天下無敵,老夫我,就是不服氣!”
葉修將碗放回桌上,衣帶當風向外走,聽了這話,頓住,非常好脾氣地糾正道,“我一向是暗器殺人,不是暗箭傷人。”
“哼!那有什麼區別!”
葉修道,“暗箭傷人是出其不意背後下手,我的暗器卻從不攻擊挑釁,只為防身罷了。”
朱必武陰森道,“不是用來防身,是用來殺人的吧!”
葉修微笑道,“先有殺我,才有被我殺。這也算公平。”
朱必武縱聲道,“男子漢光明磊落,真刀真槍真功夫,你用那陰毒玩意,也算公平!我們群起攻之,亦不為過!”
葉修道,“我身體多病,內力全無,那就是說束手待斃,讓你們以強欺弱才算公平?”
朱必武冷笑不語。葉修施施然走向自己的坐席,只如閒庭信步般,淡淡眉目淡淡笑。
承影素知葉修身體愈差,全靠藥撐著,遂在他坐定後,躬身道,“先生,既然他們用的是找來的人,那也讓屬下替您出戰吧。”
朱必武“哼”地一聲,冷笑道,“這是誰家的狗,又開始亂叫!”
冬哥兒早已義憤填膺忍不住,此時大怒,叉著腰道,“你說誰是狗!”
朱必武道,“又來了一隻!”
冬哥兒正要反唇相譏,承影道,“冬哥兒,閉嘴!”
要出口的話,被承影厲聲喝止,冬哥兒心裡不服氣,又不敢不聽,當下急赤白臉地對承影道,“難道就這樣被他欺負了?”
承影道,“那你想怎樣,狗咬人一口,人還能去咬狗不成?”
冬哥兒瞬間張著嘴呆愣住,葉修一下子便笑了。初夏的陽光亮而清透,他這一笑,清俊得如滴著露水的草尖似的,姿儀奪目。
朱必武惱羞而成怒,一揮手,三名勁裝男子上前一步,容色冷峻,殺伐果斷。
承影也一下子上前一步,葉修突然一陣緊咳。
冬哥兒又是倒水又是撫背地一頓服侍,葉修喘了口氣,淡聲道,“承影回來。我用暗器而已,只要一息尚存,便也不算是難事。”
高大的承影略顯猶疑,葉修道,“當年你洛二哥也想為我擋,我沒要。而今我也不能要。衝我來的儘管來找我,我因暗器得生,自也可以為之死。江湖刀尖舔血,生死勝負也實屬平常。我也無須逃,我也逃不掉。”
承影默默地退居他身後。葉修回頭對他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責任和使命,你是問心閣的未來,不是我的刀。”
承影低下頭,應了聲是。那三名勁裝男子齊刷刷行禮道,“葉先生,請。”
葉修起身向外走,站定,對那三人也行一禮。
淡定從容,落子無悔。承影握緊了拳,眼圈突然紅了。
承影自是知道,那皇帝下的殺招,未必是賭命這麼簡單。可是他的先生,一語不發,坦然受去了。他的先生說什麼做什麼都舉重若輕,風輕雲淡,不曾怒過,也無怨。
葉修站定。
初也未曾覺什麼,可很快地,那三個人便發現,葉修低眉斂首,整個人從汗毛孔到頭髮絲,都是淡淡的。
似乎銜著笑,可是這個極為清淡柔和的人,卻散發出極大,極強悍的氣場。
彷彿山也淡了,水也淡了,日光也淡了。淡至模糊,淡成陪襯,仿若天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