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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候,波風乾的座駕與松風的差距也終於顯露出來。
松風可謂是當之無愧的日本馬王,波風乾的陸奧良馬雖然也不差,但在耐力上並不能與松風相比。
眼見著自己漸漸落後於慶次,波風乾急的紅了眼,他不待慶次從後面追上北條氏政,就用盡全身力氣,將長槍向氏政投擲過去!
馬快!
槍更快!
長槍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氏政的後腦,眼見著就要將氏政一槍扎個對穿,北條氏政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附身低下頭顱,他只覺腦袋一痛,長槍帶著一抹血珠子和漫天亂髮擦著他的頭皮飛馳而過,又“嗡”地一聲扎進了前方的泥土裡。
氏政驚魂甫定,前田慶次卻已奔到了他的身後,一杆朱槍橫掃過來,擊在氏政的後背上,讓氏政感覺如遭雷擊,頓時就從馬上翻身滾落,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披頭散髮地蹲坐在地上,原本英俊儒雅的臉龐上滿是血汙和泥土,藉著夕陽的餘暉,氏政只看到身前有一團巨大的黑影迅速地逼近……
他認得這匹馬,是剛才那個來宣戰的武士的坐騎。
……一切,就要結束了嗎?
一聲高昂的喁喁嘶鳴刺進了耳朵,松風的巨大馬蹄在氏政的身前猛地揚了起來……這匹馬可真是恐怖啊,說是地獄之馬也不為過吧。
然而當松風的雙蹄砸下來的時候,卻並未將氏政的胸腔砸碎,而是砸在了他身前僅僅寸許的地方。
一杆朱槍的十文字槍刃卡在了氏政的脖子上,馬背上的那個騎士卻優哉遊哉地單手持槍,用另一隻手笨拙地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再以牙齒咬開塞子,仰頭灌了一大口濁酒。
……真是可惡啊,這個傢伙,難道還要先羞辱自己一番嗎?
氏政憤怒已極,然而僅僅在一秒鐘之後,他就聽到了慶次的聲音:
“要不要喝兩口?”
氏政仰頭望向這個天神般的男子,看到了他爽朗的笑容和露出來的一圈潔白牙齒,一時間只覺天下間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人多了去,他枉為後北條家的嫡子,卻從未見識過這樣的英雄豪傑……北條氏政在這一刻,竟然覺得自己在此之前的十八年人生都是在庸碌無為中度過。
“多謝招待……敢問閣下的名諱?”
“前田利益……不過,大家通常都叫我慶次郎。”
“啊……”
北條氏政一瞬間想起從尾張和越後兩國流傳而出的奇聞秩事,明白了這個天神般的武士竟然就是那個傾奇者……想到這裡,氏政不禁笑了出來。
……想來也只有這樣的傾奇者,才會在擒住敵人之後給對方一口酒喝吧。
思忖間,佐佐成政已在薔薇騎士的簇擁下趕來,那個跟前田慶次一同追擊他的武士則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揪著叔祖北條幻庵的衣領站在了不遠處,對著佐佐成政點了點頭。
“慶次抓到了北條氏政,我抓的這個老頭叫什麼……你知道嗎?”
“綁起來,一刻鐘的時間打掃戰場!”
佐佐成政揮了揮手,暮色遮掩了他瘦削的臉頰和憔悴不堪的容貌,卻無法遮蓋他已經有些嘶啞的聲音。
盯著波風乾不無惡意地用一截繩子給北條幻庵玩捆綁。play,佐佐成政伸手捂住了口鼻、輕輕地咳嗽兩聲,良久……他才把手拿開。
他的手套上已經沾了不少的血,但今天……這一雙手套還是第一次沾上他自己的血。
佐佐成政只以為他掩飾得好,卻不料嘴角仍然殘留著一絲血跡。
暮色昏黑,沒有人發現佐佐成政的唇角有紅得鮮豔、紅得妖異的一縷鮮血,但黑暗中的一雙栗色的眼睛卻發現了。
她一直隱藏在佐佐成政的身側,現在看到成政舊傷未愈,心裡不知是難過還是高興……
毫無疑問地……佐佐成政背叛了她。
佐佐成政本來答應為她復仇,答應為她取下武田晴信和真田幸隆的人頭,卻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與真田幸隆有了聯絡……作為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強勢御姐,果心絕不會原諒背叛!
她亦絕不會饒恕身為背叛者的佐佐成政。
但見到佐佐成政蒼白的臉頰和咯血的模樣,她竟感到沒由來地一陣心痛……這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為……那個可恥的……背叛者……感到心痛?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過去,上野武士們將北條軍的屍體扔在原地,拿著太刀和精緻的盔甲、頭兜,牽著戰馬再次完成了集結